贺浔茵止住了贺母的慌不择言。
她知道他们一家向来对什么襄神、大巫护佑民生的神仙秘术不以为然,多数时候拜一拜也只是求个心安,就像他们并不真的觉得贺浔茵能突然清醒是因为神仙庇佑,而是某种他们也解释不了的原因一样。
可是在虔诚信仰襄神神仙秘术的大襄王朝,宫廷里的大巫就是襄神的代表,妄议秘术可是大罪。
贺母反应过来,也噤了声,只是默默垂泪。
李玉儿端了一碗水来,递给贺母,劝着她喝了一些,放下碗对贺浔茵使了个眼色。
两人凑到一边,李玉儿扶着她的肩,轻声问:“刚才你出去打听,可有问到什么?”
贺浔茵摇摇头,皱眉道:
“上午的事不少人都看见了,说有个面生的小伙子买了豆腐,结果豆腐碎了,从里面里掉出一张画着六凶兽的符来。之后又有一个买了豆腐的年轻人,说自己老母吃了我们家的豆腐便昏迷不醒,没说两句他自己又倒在了地上,都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七嘴八舌的,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
李玉儿皱眉,忧心道:“我是不相信伯父会做什么妖邪之术害人的,那些人恐怕是中了什么毒。我们也没个认识的人去打探打探,也好早做准备。”
她沉吟半晌,突然眼前一亮,拍拍她的肩头:“哎,你不是同柳家很熟悉吗?不如去问问水沉公子,看他可有什么办法?”
贺浔茵皱眉,慢慢地摇了摇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柳家再是什么富甲一方的豪商,可毕竟也只是商人之家,这种事情在官府里怕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打听到的。更何况水沉身上又没有功名,只是一介白身,这种牵连甚广、瓜田李下的事情,还是少掺合为妙。”
李玉儿想了想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无奈地问道:“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便只有相信官府会给爹爹一个清白了。几日后便会升堂,倒时去看看吧。唉,官府如今押了人,又不让家里人去看一眼,也不知爹爹在牢里有没有受苦……”
贺浔茵看了一眼贺母,她还在低头抹泪,便闷闷止住了话头。
可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深刻,总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现在,这个阴谋正对着他们这个偏安一隅的小家庭张大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