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显阳没有用太大力气,也许拉她根本不是目的,付西漫转身只轻轻一下就挣脱开了他的手。
谢清彦口中她那个“倒霉悲催”的前任,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有点戏剧,有点荒唐,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的一幕场景。
付西漫凝滞了两秒,唇边绽开刺眼的笑:“的确是好久不见啊,妹夫。”
“妹夫”两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其中夹杂了多少无法言说的辛酸往事,侧目望向他们的旁观者们浑然不觉,只有身处其中的他们自己清楚明白。
付西漫不想让自己还陷在里面,如果说过去她是抱着一丝不甘心的偏执想要自欺欺人,就是站在前后都没有人支持的荒芜原野上迎风前行也无所畏惧。那现在和高显阳的再次重逢无疑是一柄残忍利刃,毫不留情斩断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有点疼,但这份痛感也让她直面现实。从今往后,他只会是她的妹夫,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别的关系。
而今付西漫再看高显阳,也再没有了曾经爱而不得的愤恨无奈,当年的事□□发突然,几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事到如今下药者也没有找到,高显阳和赵希冉都算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如今他们走到婚姻这一步也符合所有的逻辑走向。
福祸也好,孽缘也罢,付西漫只真心祝福他们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高显阳不易察觉地屏气凝神,思维神经绷得很紧。他早知道今天会和付西漫见面,她是他新娘的亲姐姐,这一面避无可避。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心平气和,来回上下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面对礼貌微笑的付西漫,仍旧是他熟悉美艳的一张素脸,两年时间她像从未变过,却又确实彻头彻尾变了很多。过去的温情甜蜜仿佛还历历在目,现在他们却成了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一句礼貌的问候也似乎用尽浑身力气。
他还想说点什么,她已经客气地对他一点下巴,转身又要走。
高显阳下意识又喊她:“等等……西漫。”
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尖锐中年女声在这时穿/插了进来:“显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赵郁梅,付西漫隔远听见她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胃里犯起恶心。
高显阳扭头,赵郁梅不知何时从楼上下了来,这时望着他笑得有些古怪。
她看见了付西漫的背影,也是将之前高显阳付西漫的一通寒暄尽收眼底。她不敢对高显阳发难,但看见付西漫明显不怎么搭理他的样子还是佯装着苦口婆心说:“显阳,阿姨知道你和西漫从前有感情,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怎么说也是你跟希冉的婚礼,她要是知道了大庭广众下你还和她的姐姐这样拉拉扯扯,怕会多想的。”
“阿姨,是您多想了,希冉起得早没吃东西,我下楼来替她拿着点心垫肚子,至于西漫,”高显阳顿了顿,“我和她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更何况以后我也要叫她一句姐姐,没有别的。”
谢清彦嘴里还嚼着蛋糕,从一旁嗤笑而过,讥讽的意味不言而喻:“哟,现在变成了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刚才硬拉着人叫名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赵郁梅皱着眉紧紧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口气不善的人,她确信这个人不在她认识的名单里,但今天礼厅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圈子里相熟的人家,保不准是谁家一起过来的小姐,不好随意得罪。她谨慎问:“这位小姐望着眼生呢,你是?”
谢清彦看都不看她,只是盯着高显阳继续阴阳怪气:“我本来还以为这么大排场的婚礼主人公会是什么人呢,原来不过也只是个遇到事就把自己撇干净的缩头乌龟而已,真没意思。”
高显阳不理解眼前这个陌生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这位小姐……”
赵郁梅不像高显阳那样沉得住气,她听出了这个人对高显阳的不怀好意,高显阳是她的女婿,掉他的面子等同于掉她的。她紧咬着后槽牙,呼出的气息加重,隐隐动怒。
谢清彦向来是看不惯什么就要直说的性子,她帮亲不帮理,一想到面前这两个人曾对付西漫做过的事就压抑着怒气想要发泄。左右这是别人的婚礼不是她的,结束了她立马就走,就算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对她有影响。
这样一想,她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甚至还低低笑了一声。正当她清了清嗓子打算好好给这两个虚伪可笑的人上一课时,肩膀上突然被人轻拍了拍。
付西漫面无表情地对谢清彦摇了摇头。
谢清彦一怔,付西漫像一个及时开关,把她才酝酿好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生生止住。
赵郁梅看见付西漫的那一刻整个人身上的刺又不可自控地竖了起来,眸子里浸出阴毒的恨意,似乎听见牙根被咬得咯吱作响的声音。
她一直恨付西漫,恨这个淡漠随心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的人。也许是她自己的女儿生性自卑怯懦,对别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她恨铁不成钢所以更加看不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