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瑞去牢狱里探望爹和哥哥,询问之间,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要找的,也碰巧就是柳大人。
前阵子,爹写过一封密信给柳大人,信中告知他,自己若能再上战场,将凭借一个身份贵重的东凛俘虏,去跟敌方谈条件。希望柳大人到时能协助他。
这封信能洗清爹和哥哥的罪名。
“那你有何打算?”师父半夜起来正犯着困,此刻眼皮耷拉,仍是坚持着,问起她的下一步计划。
“师父,我想去军营找柳大人。”秦书瑞如实讲出这其中的缘故。
师父知道她功夫不差,依然不放心,“不可,军营之地危机四伏,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不安全。”
白桃瞪大双眼,“小姐!你……”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秦书瑞语气坚定,仿佛没有人能阻拦她。
师父深知她的脾气,叹气道:“先歇息吧,明早再谈。”
进了里屋,白桃要伺候她睡下,秦书瑞摆摆手,示意她停下,“就从现在开始吧,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白桃见她心意已决,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您真打算去军营么?万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老爷夫人会承受不住的。”
“没有别的法子了,军营我是非去不可的。”秦书瑞回身铺着床褥,边说,“白桃,你就先在玉岱山住一阵子吧,等我回来。”
白桃一心只想跟随她左右,但考虑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硬跟着小姐上路,只会给她平添麻烦,当下沮丧地轻叹一声,“小姐,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
“放心,我会的。”
次日清晨,秦书瑞早早起身,沐浴更衣后,拿起笤帚在屋前打扫落叶,这是她以前做弟子时常干的活儿。
师父对待徒儿向来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她是千金小姐就优待她。
童子做了早饭,端着白粥和馒头走前来,见她在扫地,慌忙制止,“您快别扫了,让师父见到非得骂我不可。”
“这有什么。”秦书瑞笑了笑,继续埋头扫地。
白桃闻声出来,忙跑上来抢她手中的笤帚,“小姐,让我来。”
秦书瑞有心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当下不肯松手,正欲叫她别抢,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三人抢扫地,有意思!”
秦书瑞回头一瞧,见来者正是师父的侄子徐赛,心下大喜,笑道:“徐叔叔,您怎么来了?”
她想,徐叔叔来得真是时候。
“来看我二叔。”
果不其然,徐赛真的没在军营里,前些天他夫人生子,他便告假回了一趟老家,顺道看望父母。
他父亲惦念着无妻无儿的二弟,托他带些家乡的土特产送来玉岱山,要他请二叔过年回老家共享团聚之乐。
进了门,叔侄二人一番寒暄,随后,童子请他们与秦书瑞一同上桌吃早饭。
秦书瑞喝着粥,心里想着事,久久没有出声。她希望徐赛能带她进军营,只是,不知他会和师父一样,反对她去冒这个险。
“书瑞,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徐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印象中,这姑娘并非沉默寡言之人。
“阿赛,想必你还没看到我的信吧?”师父率先开了口。
徐赛茫然摇头,“出什么事了?”
师父把事情说与他听,顺道提起秦书瑞想进军营找柳大人,“阿赛,你就当帮二叔的忙,带她去见柳大人吧!”
当然,徐赛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赞成这件事,他有多种办法可以带她进军营,只是,后续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他无法预料,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看,这事也用不着书瑞亲自前往,等我回去找柳大人便是了。”
这可以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秦书瑞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听说徐赛和柳大人曾有过争执,平日里关系不太和睦。万一谈着谈着又吵起来,可就麻烦了。
她爹和哥哥的脑袋,是随时可能保不住的,此事万万不能再出意外了。
“我想自己去军营见柳大人,求徐叔叔成全。”
师父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当下又对侄子说:“阿赛,你就带她去吧。”
徐赛沉默片刻,思虑再三,终于应下了这件事,“书瑞,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军营是个随时会要人命的地方,你就算是去一天,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我明白。”秦书瑞低眉顺眼,神色里却另透出一股男子汉般的坚毅。
当天下午,秦书瑞便跟随徐赛策马出发,历经四天三夜,方才到达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