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日。温怀瑾一如往常,“闻鸡起舞”。
起床,梳洗,读十页《秦律》,抄书练字。去东间吃饭,然后再抄二十页书,再背诵两页书,最后将今天的,连同之前几天的,总共十页书,熟读并完整的背诵。
做完这些每日的功课,时间就快到正晌午了。
把桌面收拾干净,温怀瑾起身,先到堂屋洗了手脸,然后去西间的布袋子里抓了一把花生,接着回自己和梅娘的卧房。
坐在床上,靠在墙上,吃着花生,看着窗户,什么也不想。
等把那一把花生吃完,温怀瑾便动身去东院收拾房子。
温怀瑾昨晚睡前便计划了一下,生火,燎燎屋子的墙面和角落,端盆水,屋子里面全都擦一遍。
开了东院的门之后,先是抱一些棉花棍子放到堂屋的空地上,取五六根把它们掰断,堆出小小的一堆,又把一些碎木屑撒在上面,再去西院引个火过来,把这一小堆柴火点着。
看着这堆火,温怀瑾烤了烤手,就再去西院拿了一个火把,把这个火把点着,对着三间房子的所有边边角角,烧一烧、熏一熏。
干着这个活儿的中间,白秀梅带着八个月的肚子慢悠悠的过来转了转。
温怀瑾在西里间,听到窗外的走路声像是梅娘的,便扭头往窗外一看,果然是白秀梅从窗外走过。
将火把迅速插到一个破陶罐里,温怀瑾快步出了西里间和堂屋,走到妻子身边,然后轻轻的一手扶着、一手拢着白秀梅的身子。
“怎么过来这边儿了?有事儿直接在西院儿喊我就行。”温怀瑾疑惑的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随便过来瞧瞧。”白秀梅和温怀瑾边走边说。
两个人慢慢上了三个台阶,再跨过一拃高的门槛,进了屋里,温怀瑾才慢慢松开手。然后从不远处拖过来一张凳子放倒,让白秀梅坐下烤火。
等白秀梅坐好,温怀瑾往火里添了把柴火,就站起来,“我去熏一熏西里间,有事儿喊我。”
白秀梅看着他点点头,“嗯。”
温怀瑾继续收拾西里间。白秀梅站起来在堂屋里走了走,看了看。
然后回了一趟西院把自己的针线篮子拿过来,继续给自己的温桐做小肚兜,缝小衣裳。一边做,一边欢喜的想着她的温桐那白白胖胖的样子。脸会像谁呢?自己呢?还是郎君呢?
这人啊,不能想,一想,就出来了——
温桐再次睡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挪挪身子,小小的伸个懒腰,死活睁不开眼睛去看周围。
温桐的脑子逐渐清醒,整个人也越来越严肃,他这到底是在哪儿呢?
他干什么了?干什么了?灵光一闪,旅游!
对,旅游,晕车,终南山,石碑,果园,小路,走路,嗯……没了。
温桐一点一点的想起来,路走着走着,没了,那他很可能是被山上的石头砸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救治。
温桐心里舒了口气,再等等,他就能被治好了,只是医药费,不急,总能还的完的。救不活也没事儿,死了一了百了,全清。温桐放松了。
不对!温桐猛然惊醒。他可以动,手能碰到头,他用身体碰周围,感觉像是被包在一个装着水的软球里,而且这球还会动,哪有这么救人的呢?闻所未闻。
温桐用手碰周围时,肚子忽然一动,白秀梅被他惊了一下,右手一抖,左手差点儿被针扎到,惊呼一声,“哎!”
白秀梅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针线篮里,隔着厚棉袄,轻轻的拍了拍肚子,笑着道,“桐桐不闹啊,再待一个半月,就能出来了,不淘啊。”
温桐正有些急的乱想呢,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好像被人拍了,又好像没有,这一下,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是福是祸,反正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还是不想了。先安静的待着,总不会一直这样。
想着想着,温桐想睡觉,怎么又想睡觉?刚想到这儿,温桐就迷蒙着开始睡了。
白秀梅等了一会儿,见肚子没有闹,便继续给肚里的刚才闹腾她的小东西缝衣裳。
刚连了几针,温怀瑾从西院过来了。他端着半盆水进了堂屋,把盆子放地上,然后又出去了,不一会儿,抱着一掐子棉花棍又回来了。
把棉花棍子稍微掰了掰,放白秀梅旁边。然后,就将刚才擦过墙的干抹布浸水盆里洗干净,再拧个半干,擦门和桌子去了。
夫妻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两人都会做一会儿自个儿手上的活计,擦桌子的擦桌子,做针线的做针线。然后就扭头或者抬头看一眼另一个人,然后继续干活,也不说话,整个东院安安静静的。
一整个下午,温怀瑾把东院的房子内部彻底清理完毕,院子也大致收拾了一下,主要是院子里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院子的东南角是门和影壁;
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