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
道旁忽然发出一声喝,被喊到名字,她心头一跳,下意识抖了下身子。等她回过神时眼前已笼着片阴影,是吕慈不知为何急得看见跟仇人一样,突然跑出来挡了她的路。
她有点纳闷,来不及发问,吕慈已扣紧她手腕,眉心拧得死紧,拽着她道:“说好的怎么不来,都在等你——快点跟我过来!前辈,告辞!”
力气不小。由恪虽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却并没有硬要和他挣的意思,默然撤开手背在身后。
言九生是被拖走的,吕慈像个炮仗,步子迈得大,她要时不时小跑几步才跟得上。
直到巷口吕慈才又回头望了一眼,确定不见由恪的身影后才放缓了些,扯着她拐进另一条无人的小巷,把几乎算得上是被制在他怀里的言九推了出去。
“不是,哥们你、你……”
——你二逼吧你?
考虑到吕爷待她还算拟人,她暂且忍气吞声,把话憋了回去。
两边腕上都被掐出明显的指印,她捏捏这边捏捏那边,匀了口气问道:“我跟你说好什么了?”
吕慈:“……”
言九:?
吕慈:“咳!”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还能在这位爷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心里冒了会儿问号,她忽然福至心灵般悟了。
吕慈脸上写的是——心虚。
所以,并不是她忘了什么要紧的约定,单纯是她吕爷间歇性发疯而已。
……这解释放在他身上合理的要命。
吕爷发疯,给她撞上,只能认倒霉了。
二人相对无言,捋清思路后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回去找我师叔去了。”
吕慈又一次拧起眉毛,怒道:“别动!”
“……你没事吧?”
吕慈听出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本来还碍着不好发出来火像被不开眼的家伙投了把空心的木柴进来一般,噼噼啪啪地炸开了。
“你才没事吧!别说你看不出来你那个师叔有问题,再亲也有个度吧,你脑子到底够不够数!”
言九:“……哈?”
吕慈恨不得上手戳她脑壳:“只有老色鬼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女孩儿,要不是我及时把你拽走——他刚刚是想抱你你感觉不到吗?”
言九的目光不自然地往他身侧看去,吕慈一直盯着她,故而再大的火也没让他错过她的小动作,跟着扭头看了过去。
空无一人。
毕竟话中涉及到的事太不堪,他又凶,吕慈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想到她是被自己吓到,才借乱瞟抒发紧张。他脸上明显的怒意滞了一瞬,而后竭力压了压,面色却依旧差得吓人。
男女之事上他不算敏锐,只是同为男人,又且见过一些事,或许还有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夹在里面,他说不清更不屑想。总之,遥遥一眼他就确定由恪对她心怀不轨。
他不会将那样的眼神认□□慕。那是她师叔,一个年近四旬的老东西。
男人会老、会死,但不会变好、变老实。中年男人最好色,难保不会借着身份私下对她做些什么。
方才在大街上他都敢明目张胆地揽她,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
越想越气,气到已超出朋友间仗义执言的地步。吕慈一向急躁,疯起来没个顾忌惯了,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他拼命压着火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问:“你……他……咳,他没对你做奇怪的事吧?”
哪怕出发点是好的,拿这话去问一个非亲非故的姑娘不可谓不失礼。
吕慈半点没意识到如今这世道这话能逼死人。如果他哥在大抵早早就会给他一巴掌,要他闭嘴滚边去。
但他哥不在,他就是问了。有必要的话,他现在就能挑个趁手的家伙替她砍了她师叔那老狗。
真的思考起来哪把刀好用,吕慈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言九一巴掌,被拍到墙上去了。
“我——”
吕慈不可置信,扶着墙扭头,张嘴正想骂她之际只见道道隐线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纵横铺开。其上覆映的不是靛蓝的真炁,而是独属于唐门的毒。
由恪就站在她方才看向的位置,眉目压抑阴郁,神情摄人至极。被他冷冷盯着,吕慈丝毫不怀疑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运气不错,小崽子。”
好心情在言九选择推开吕慈的一刹那彻底宣告结束,由恪当时心里说的其实是——
妈的,小兔崽子。
隐线缓缓消失,由恪神色平静,若无其事,对自己差点杀了吕家二少爷的事实没半点反应。
由恪缓步上前,小巷随着他的逼近变得愈发狭隘紧仄。要扼死人,并非一定要亲自用手、或是用隐线绷断对方的脖颈。
尽管他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可年长者、上位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