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没那么好见，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只能和陆瑾坐一桌扯扯闲。
陆瑾眼看她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却始终没有穿过自己送的那几件，不免有些郁闷。
他的眼光有那么差吗，她竟一件也看不上？
前因后果她一无所知，陆瑾暗含幽怨的眼神被她解读做对她夺人师长行径的责怪。
好像哪家炕头上的小媳妇儿……
无端多出点偷人后面对人家原配的负罪感，再迎上他的目光言九这向来无理占三分的主竟然罕见地生出些许心虚来。她扎开一瓶AD钙奶双手递过去——这还是之前冯宝宝送她的，忍痛割一瓶。
“陆爷，您请。”
陆瑾：？
什么怪东西？
陆瑾：嘬。
言九：盯。
陆瑾：……嘬。
言九：盯。
陆瑾：……
言九：盯。
陆瑾：“你要喝吗？”
她擦擦口水：“回头等我有能力了，咱俩一人一瓶。”
左若童路过时就看到自家小徒弟和唐门的小朋友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轮流喝一瓶子东西。
左若童：“……”
据他所知，陆家不穷。又据他所知，言家更不穷。俩孩子偏偏挤一起做这样子……
瑾儿呀，叫他怎么说好呢？
注意到自家师父微妙的表情，陆瑾本就热的耳根愈发烧起来，猛地站起身问道：“师父，您要出去吗？”
长条板凳突然失去一边的重量，又被他的动作掀了下，微有些不稳。好在两个人刚才挨得近，她坐得不算靠边，修行人反应又快，只是晃了下，不至于真跌了。
……
她看了眼左若童，身子向外动了动，故意要压翻长凳。
左若童眸光不在她身上，却比她身侧更近的陆瑾更先一步伸出手，稳稳捞住她胳膊肘，同时将长凳踢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将小姑娘重新按回去坐好。待陆瑾听见动静回头去看时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般风平浪静，若非左若童的手还实实在在地按在她肩上，陆瑾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小九……？”
言九没看他，反而半眯着眼向左若童道：“多谢，左门长——”
没再叫美人是怕他生气。这位陆地神仙只是为人宽厚，似这样年长、地位又高的人不可能没点锋芒脾性。不知不怪，可若是知道他的身份还一口一个美人的叫就太过轻薄了。
拿他当什么了？
“山城最好玩的当然是小九的感情啦，啊哈哈～小帅哥、快来玩鸭～”
第二次见面，她从左若童右后方斜窜出来，单手扶墙封了他的走位，张口就吐出朵玫瑰来。三两句寒暄后，她就开始拿腔拿调，怪里怪气地说出这番话。
再用Wink搭配比心，一套动作组合下来，对师徒俩好一番手拿把掐。
尽管知道不是冲他来的，但三个人里最尴尬的依旧是陆瑾。在他目光闪躲，一秒钟望天望地八百次时，顿了片刻的左若童无言笑了起来。
银丝缓缓飘起，大盈仙人眼睫尽覆霜雪，于瞬息之间蜕成一片白色。
陆瑾也是那天才真正认识到二重与二重之间的差距。左若童到底还是没动手，但她确实变规矩了很多，识相地乖乖改口。譬如此刻——
“左门长，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茶，我这里还有上好的东方树叶呢～”
左若童：“……”
有点礼貌，但不多。
在左若童看来，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冒犯失礼至极。
那夜小姑娘像只刚从灶台底下爬出来的脏猫，灰都还没擦干净就扑到他脚边来蹭了蹭，又蹭了蹭。
望过来的眼瞳很亮。
修行修心，只从这双眼睛里左若童便能观出几分端倪。
骨清眼冰，天与奇绝。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要捏住小猫后颈提起来好好瞧瞧的冲动。然后收进自己臂弯，捡回去当徒弟。
堂堂大盈仙人，抱只猫养养，有谁敢反对吗？
结果小猫咪咪一叫，说的是：“嗨，美人～”
左若童笑了一声：
“哦？”
原来是只小色猫。
见识短、眼力差，囿于皮相，竟看不出自己眼前这人的根底。
肤浅。
说到底，是家里人管教不到，倒怪不得孩子坏。
起初他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都是个孩子，可被她堵门蹲了这些天，左若童渐渐瞧出些问题来。
“我不小了，我都……”
她神神秘秘地附在他耳侧低语。
声音很轻，只有左若童听得清。
与他这一生相比，她这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