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上次满月夜时庞弗雷夫人不忍的表情——这是场对所有人的折磨。
一个多小时了,狼嗥声终于停止了。微风拂过薇诺娜毫无光彩的右眼。她握紧双拳,试图反抗从内而外的颤抖。远处传来草坪被皮靴踩过的动静。
薇诺娜连忙躲进灌木丛里。庞弗雷夫人重复着之前的操作,她进入了洞口。薇诺娜知道,她会把奄奄一息的卢平带回医疗翼,最令人心碎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她成功得知了无人知晓的秘密,她应该离开了。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一体,她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试图复苏毫无知觉的肢体。薇诺娜跳下高地的山坡,疯狂地奔向城堡大门。
路上的山地起伏不平,新生的荆棘植物丛生,它们阻碍着她近乎不要命的狂奔。但薇诺娜的感官近乎封闭,她毫无知觉地跑过礼堂,奔向最终的目的地——医疗翼。
莱姆斯·卢平是在四五岁时成为狼人的。
她在医疗翼的雕花木门前刹住了脚步。她在做什么呢?卢平在孩提时期变成狼人固然可怜,但她冲到医疗翼是为了什么?现在来看他一眼有什么意义?她的脑子也被冻住了嘛?
走廊的另一侧传来皮靴匆忙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薇诺娜只得打开木门,准备先藏匿起来。
薇诺娜钻进医疗翼,屏息靠在沉重的门上。她随即扼住了喉咙里的惊声尖叫——她的面前赫然站着波特、布莱克和小矮星彼得。
他们三个人也被钉在了原地。门外传来皮靴响声,彼得提醒着所有人:“庞弗雷过来了。”
波特三人敏捷地躲向一旁的医药柜。在慌乱之中,西里斯·布莱克扯住她的袖子,让她和他们并排贴在墙上。在庞弗雷开门的瞬间,薇诺娜感到一股冰凉的丝绸质感拂过她的脸庞。
庞弗雷夫人向他们的方向疑惑地眨眨眼。但她没有选择深究,她用魔杖操纵着漂浮的卢平躺在病床上,然后轻声问:“请问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卢平先生?”
“…我觉得还可以。”
“坚持住,你已经顺利熬过了这次,距离下次变身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呢。”
薇诺娜感到布莱克本来就紧绷的状态更加紧绷了。卢平轻声应好。她心里飘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冷幽默:他们一定很遗憾自己不会使用遗忘咒。
庞弗雷一边为卢平拉上白色的纱帘,一边继续絮絮叨叨:“我真希望这次调配的镇定剂起了作用,我打算再找斯拉霍恩咨询一下…”她绕开了卢平的病床,离开医疗翼,最后关上大门。
薇诺娜感到那股透明的丝绸又滑过了她的脸。波特三个人走向卢平的床位,她跟了上去。纱帘后的卢平拉开帷幕,脸上微微的笑意瞬间消失。
詹姆·波特吞了吞口水:“晚上好,莱斯利小姐。”
“晚上好,波特、布莱克、佩迪鲁(小矮星彼得的姓),”她温柔地看向卢平,“还有卢平。”
“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看上去布莱克打算先发制人。
薇诺娜早就想好了答案,不能太正大光明,也不要过于虚伪:“我来偷一点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它可以缓解伤口疼。”
他们很快就由难以置信转为信服。的确,大家都愿意相信风光霁月背后隐私的秘密。波特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但他的声音诚恳得过分:“关于你刚才听到的,莱斯利小姐…”
“关于我刚才听到的,”薇诺娜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尊重卢平先生的隐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优雅地离开卢平身边窒息的氛围,打开医药柜、装模作样地寻找莫特拉鼠触角汁。一旁的男孩子们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她顺利体面地解决了所有难题。
她想起自己在车祸后回到学校时,那双异色瞳带来的效应让一个小女孩如坠地狱,内心的绞痛毫不少于生理上的痛苦。那时她的文法老师,布洛克夫人,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瘦高女人。有一日放学后薇诺娜去她的办公室,低垂着头把作业本放在她桌上。老师像往常那样唤她:“莱斯利小姐,”然后那张石膏般的脸上绽出微微的笑意,“我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你就像拥有一双精灵的眼睛。”
再之后,她待她如往常无异。
薇诺娜挑好了一小瓶药剂放进兜里。她步履坚定地走回卢平身边:“卢平先生,请问那副镇定剂管用吗?”
“什么?”
“庞弗雷夫人调配的镇定剂,它起作用了吗?”
卢平仰视着她。月光下的薇诺娜·莱斯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白净无暇的面庞让他想起传说中的阿尔忒弥斯,两只瞳孔宛若流动的湖湾荡漾。他认真地说:“我感觉它起了一些作用,我…当时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薇诺娜潜意识里模仿着文法老师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治愈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