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温棠望向月门处,凝望着陆嘉年的背影,她彼时那么痴慕的男子,此刻看上去却是无比陌生。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温棠也颇为诧异、费解。她与陆嘉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沟通的?
她忘了。
大抵是第一次陆嘉年当众对她甩脸色;
又或是,陆嘉年在五年前将她一人丢在了城外的法华寺;
也许是亲眼看见陆嘉年与楚微相拥的那日起……
即便温棠很想对陆嘉年解释清楚一切,可他根本不信任。隔阂太多了,谁也不想继续容忍谁。
兰因絮果,大抵就是如此了。
桃夭惊魂未定,忙上前哆哆嗦嗦道:“少夫人,您没事吧,方才大公子刚开口说话时,分明语气甚好,怎么一下就吵起来了?”
温棠苦笑一声。
还能为什么?
概因他一直怀疑她,从不曾信任,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成为刺激陆嘉年的引子。
桃夭又劝:“少夫人呐,再怎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找个机会,与大公子和好吧。”
温棠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迎面吹着温热的暖风,坦荡又释然:“人心是会变的。”
即便年少青梅竹马,但也抵不过岁月流年的侵蚀。
纵使陆嘉年心里可能还有她。
但,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真的不再喜欢了。
破镜不能重圆,枯木也无法逢春。
***
陆嘉年自迈出汀兰苑起,面上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
旁人完全看不出他不久之前失控过。
孟州一路疾步跟上去,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大公子,楚小姐的人……一直在盯着您。”
孟州身为陆嘉年的贴身心腹,自是不方便插手少主的内宅私事。
可打探少主行踪,实乃犯了少主的大忌。
孟州不得不提醒陆嘉年。
陆嘉年的身份特殊,一旦被有心之人盯上行踪,只怕会在关键时候误了大事。
陆嘉年似乎没听见,依旧步履如风,径直往书房方向去。
孟州不明所以,大公子这到底是默许了楚小姐的行为?还是根本不当回事?
楚小姐若是安分守己,定能得到大公子一生的照拂。
谁让大公子最是敬重楚小姐的父亲呢。
其实,大公子虽与少夫人是青梅竹马,年少定情,但大公子与楚小姐是从小就认识,楚小姐出生时,大公子还陪同楚大夫在产房外面候着呢。
陆嘉年踏足书房,起初并无任何异样,他照常处理事务,翻看詹事府的文书,就在孟州也掉以轻心时,安静的书房忽然发出一阵重响。
“砰”的一声,陆嘉年一拳头捶在了案桌上,右手小拇指刚好砸中了黄玉镇纸。
孟州震惊望去,就见少主臂膀轻颤,右手小拇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溢出血来。
“大公子!”孟州不敢多问,亦不知大公子到底因为何事如此动怒,要知道,大公子素来稳重自持,鲜少愠怒。
他立刻去取了药箱过来:“大公子,小的给您上药。”
陆嘉年默不作声,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时,也一声不吭。
孟州:“……”
大公子从来都是如此,喜怒不形于色,也从不喊疼、喊累。
***
芙蓉苑这边,楚微一直密切关注陆嘉年的动静。
得知陆嘉年很快从温棠那边离开,后又去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她这才稍稍心安。
“师哥从汀兰苑出来时,脸上是什么表情?”楚微事无巨细的询问。
竹意摇头:“小姐,当时距离甚远,奴婢没有瞧清楚,不过大公子看似没什么情绪。”
楚微还是不满意。
她也听说过,师哥起初明明可以高娶,却偏生看中了区区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还在老太爷房门外跪了一夜,才求了这桩婚事。
师哥那般神祇般的人物,膝下自有黄金,温棠哪里值得师哥下跪?!
楚微回想师哥对自己的温柔呵护,一心以为,一定是温棠捣鬼,才害了她迟迟不能正式嫁入陆家大门。
楚微颔首,抬手扶正发髻上的玉珠簪子,这才吩咐身边人:“我要去见见温棠。”
竹意有话不敢直言。
少夫人到底还是大公子的妻子,是小姐的师嫂呢。
如此这般直接去“找茬”,会不会惹了大公子不悦?
楚微从小娇生惯养,是楚大夫唯一的女儿,性子难免骄纵了些,何况,她将温棠视作情敌,自是不会发自内心将温棠视作师嫂。
***
汀兰苑这边,在艳红的残阳中,温棠拔下了玉簪,散下了三千青丝,迎面吹着风,像是在默默告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