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酥吃完,阿雾已经选好了新院子。
风雅精致,临水临花园,后面便是一大片果树,乔姝瑗很是满意,立刻拉着邹竹苓过去看。
新院子许久未住人,桌椅上的灰尘比周止戈的脸皮还厚,乔姝瑗坐在院外,忽然数只巴掌大的老鼠从墙角一跃而下。
婢女们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将小姐围在中间。
一只老鼠穿过重重封锁朝乔姝瑗脸上袭来,尖锐的爪尖即将刺破娇嫩肌肤的一霎那,一个莲蓬从旁边袭出,将它击倒在地。
邹竹苓一把踩住老鼠尾巴,回头问:“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乔姝瑗以前很怕蟑螂老鼠,现在见惯了渣男,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环顾四周一圈,漂亮的小脸皱得死紧,“你们王府平常都不打扫院子?”
王府婢女们讪讪地垂头。王爷镇守北疆八年,回来后又常驻京郊大营,没怎么管过王府,她们自然也就松懈了。
见无人应答,乔姝瑗再次上上下下打量邹竹苓一眼。
穿着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
于是叹着气道:“周止戈居然喜欢养老鼠,邹小姐,我看你最好离那邋遢鬼远点,免得近墨者黑。”
下人们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编诽王爷,仍旧抖了抖,深深垂头,只恨不得自己耳聋了。
“北疆苦寒,将士们为了活下去,每天啃雪吃土,老鼠干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无可比拟的美食。”
脚步声裹挟着阵风疾驰而来,乔姝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止戈来了。
不知她刚才戳到了他哪根肺管子,此刻男人的面孔很是冷冽,径直站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中,居高临下道:
“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中,又在闹什么?”
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喜,王府下人们立刻跪地请罪,为首的老婆子道:“王府住不惯枫院,想搬到临渊小筑,奴婢们正在收拾。”
枫院正是新房。
周止戈轻嗤一声:“住不惯?”
乔姝瑗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住,怒意烹煮的灼热温度几乎要将她尽数焚烧。
拿起扇子扇了扇风,感受到面庞的温度稍稍降下来些,才回道:“是住不惯,又热又旧。”
周止戈看着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一字一顿道:“那是按照苏皇后在闺中时住的红枫轩建的,一砖一瓦,绝无偏差。”
阿雪心头骤亮。
听说齐王生母徐太妃和皇后娘娘情谊甚笃,徐太妃随齐王搬出皇宫后,在齐王府里给苏皇后建了座院子,就是枫院?
乔姝瑗只觉得周止戈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我姐姐喜欢,我不喜欢,我又不是我姐姐。有凉快的大院子不住,就是大傻子。”
眼前这个就是个大傻子,自己天天喝白粥吃咸菜,让嬷嬷吃燕窝。自己住破烂的前院,把后院这么多好院子空着。
她去前院瞅过一眼,那前院比新房还破。
周止戈一噎,半晌才道:“等会进宫,我在门口等你。”
皇帝病重,不见外人,只将周止戈叫了进去。
乔姝瑗独自前往甘泉宫,皇后一如既往地在小佛堂拜佛,身前放着一幅画像。
画像中正是隆冬大雪时分,一只红梅穿过红墙绿瓦,精神抖擞地飘在墙边,青衣女子立在梅枝前,素手轻轻地拂弄着红梅上的雪,美得不似真人。
女子的五官和某个讨厌鬼有些相似,乔姝瑗好奇道:“姐姐,这是徐太妃?”
皇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收好画像。
她的五官和乔姝瑗像了七八分,比起乔姝瑗的精致娇艳,更温柔成熟,眉眼中透着深深的倦意。
“嗯。”皇后点点头,纤白的手指在画卷上摩挲片刻,轻声道:“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乔姝瑗闷闷地“唔”了一声:“他们说徐太妃的死和阿姐脱不了干系。”
迎亲路上的议论声乔姝瑗听得清清楚楚,再结合周止戈明显针对她的态度,由不得她不猜疑。
皇后淡然自若地笑了笑:“阿瑗信不信?”
“当然不信!”乔姝瑗自信地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小鸟:“姐姐才不会让我嫁给仇家的儿子呢!”
“仇家啊。”皇后呢喃道,眼神放空,又沉浸到了过去的回忆中去了,久久未再开口。
乔姝瑗早已习惯她这副模样,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喝完两盏,门被敲响:
“小姐,福康公主到了,说是找您。”皇后的心腹苏嬷嬷站在门框后,眼含忧虑。
福康和乔姝瑗关系不错,不过自从她被赐婚给周止戈,福康就没再和她说过话。
见皇后阿姐依然在出神,乔姝瑗一骨碌从蒲团上爬起来,决定自己去见福康。
福□□了张讨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