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了你的古道热心,究竟信了什么,我心底莫名的涌流自己都没搞懂。
也许被人相信真的是件很重要的事,安元脸上挂着明显的喜色,接着引着我到那旁的石亭,地上的扇子都顾不上,就开始细心询问。我望着他那眼中满是关怀热心的眼神,瞥了一眼他佩戴的玉佩一僵,衣袖里的扇子又往里塞了塞,我想下次吧。
安元很符合话本里大理寺人员的正义凌然,就是只有满腔热血,没有实战经验,还有点单纯,谈话过程中时不时就被我带歪。我说我父亲是赌鬼喜欢打人,赌输了还要我卖身抵债,我不得已逃了出来,四处漂泊,凄凄惨惨。也算不得假,我的父亲本就在皇位之争的赌盘之上,我的进宫十有八九是被迫的退让。父亲心里不爽,对本就不受待见的我自然更不喜欢。不过稍稍隐瞒了身份,还加了一点情节的修饰。
我讲故事的能力一向很强,跌宕起伏,安元边听边流泪,一会儿气的拍石桌手都红了,一会儿捂着脸感叹世道不公善人总被欺负,再一会儿把身上所有的银锞全都塞给我让我好好生活。最后他还问我父亲在哪儿,要将渣宰绳之以法,我一贯说得流畅,闻言难得一滞。
身份到底说不说,不在我,我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玉佩一眼:“安大人,这玉佩质地上乘,水头更不是一般之物,衬得安元大人您那是愈发玉树临风。”
见我突然转了话题,安元有点懵,不过还是很快接了下来:“哪里哪里,这不过是家父为数不多的遗物,身为其子随身携带以表怀念罢了。”
人家这样说了,再谈就是伤心事,戳人心窝不好,我打马哈哈尴尬带过。接着扯东扯西,眼神还是不时瞥玉佩,我看的很清晰,上面的玉龙图腾明明是叶府之物,我之前也有个,听阿娘说那时外祖父还在,父亲对怀着我的阿娘很好,特意选了上好的璧山玉雕了块玉佩,上面的龙很奇怪,金龙是五爪皇室专属,玉龙三爪偏多,大臣心腹可用,不过我的那个玉龙却是五爪。阿娘记得很深,当时被父亲糊弄过去,心里只有欢喜,每每抚摸像是享受父亲淋漓的爱意。外祖父死后它不知所踪,我没有见过,不过阿娘诗画双绝,偶然闲聊画过一两次,说的是父亲早前的僭越之心。
安元的父亲跟叶府有什么关系?我又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他对举世皆骂的叶相的看法,安元脸色一变,很是难看,说什么羞与之为伍。这一顿操作,把我搞迷惑了。拿着叶府的东西,骂着叶府掌权人。
安元是单纯,但不是单蠢,我总是问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异样,我连忙掐痛了自己,眼泪簌簌流,一个劲得哭诉奸相的残暴不堪,还说我们整个村庄的人都与奸相不共戴天,说得可凄惨了,才勉强糊弄过去。
“这就对了,奸相人人得而诛之,姑娘,你可不能遭人欺骗误入歧途。”似乎担心我是非不分,安元还低下声音悄悄透露:“神武大将军以身殉国,你知道吧?”
我眼神一凛,怎么说到我外祖父了,怕被查出异常,装作眼神进了沙,一边揉一边嗯嗯。安元小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跟做贼似的凑到我耳边:“之前有人投证状告奸相,这个被那奸相压下去了,要不是我是大理寺少卿得了点风声,也会被蒙在鼓里。姑娘,在下见你不是坏人,这才透露一二,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你是说神武大将军是被·····”震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元捂住,“姑娘,小声点,这可不兴说,隔墙有耳。”
我眼神里的火根本藏不住,一把抓住安元的胳膊,急切道:“有证据吗?证人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