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沈槐安拿出乾坤袋收好尸体,示意秦岚川将残魂收进容器里,“牌楼除了地基是石头,上方都是木头的,雷劈了、火烧了都行。”
说完,她单手掐诀就要召唤紫金雷电,却被秦岚川拦住,“等等,咱们要不先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以防生变?”
沈槐安瞥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
她转过头继续,没看到秦岚川黑色眼瞳边缘闪过一抹极浅淡的金色,他的神色在这一瞬变得睥睨而冷漠,眼神落在沈槐安身上时,泛起少见的嘲弄。
他的手伸进包里,法器蓄势待发,不过对准的不是牌楼,而是沈槐安。
下一秒,雷电如期而至!
秦岚川颇为狼狈地后撤几步,地面上焦黑的土地证明,他要是刚刚有所迟疑,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击中了。
“真聪明,”他脸上挂着与往日不同的笑容,隔着白雾显得阴险而又狡诈,“怎么发现的?”
沈槐安跟秦岚川接触不多,但要发现他的异常并不难,因为这人一贯逐利,对他有好处的事情才干,至于吃力不讨好的事,秦岚川向来敬而远之。
炼器师可没什么身先士卒的理念,他们恨不得躲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打架的时候谁给的钱多就给谁供法器,趁机捞一笔横财才是他们的作风。
听说以前异管局没成立时,炼器师干这种勾当干得天怒人怨,到最后人人喊打,被玄术师连手排挤,久而久之也就凋零下去。
要不然这么吃香的职业,也不至于到现在只剩了秦家一脉。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自告奋勇和她进入危险重重的白雾之中寻找阵心。
况且那一瞬间他的气息,和晏玄龄被抓走的瞬间,张成江身上那种扭曲的气息高度相似。
他们都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附体了,既非鬼、也非妖、更非魔。
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栽第二次。
沈槐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挑了挑眉,“不如先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秦岚川”,或者说附在秦岚川身上的东西,嗤嗤笑了两声,“既然你能找到却邪,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好意思,仇家太多,不记得了,”沈槐安毫不在意地耸肩,“不如你说出来听听,看我还记不记得。”
“秦岚川”眉间狰狞一瞬,紧接着又平静下来,他神色诡谲,压低了嗓音犹如恶鬼低语,“让我猜猜,你做了多久的噩梦?”
沈槐安面色未变,背在身后的左手倏然收紧,他怎么会知道?!
自从那次梦魇,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再次沉入梦境,不过好在她慢慢能够自行脱离出来,再没有发生过醒不来的情况,就连纪眠卿和沈星御都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
只有她知道,那绝不是。
真实到近乎残忍的场面,在她脑海中苏醒,她的记忆像是冲破了某种封印,连带着心魔也越发深入。
她每次从梦魇中醒来,眉间血点的颜色就会加深,扶桑树下初现时浅淡的红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鲜亮的朱砂色,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深重如血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噩梦?”沈槐安先是反问,随后缓缓试探道,“莫非······你也是当时的一员。”
“恭喜你,猜对了!”他似乎兴奋起来,还鼓了几下掌,“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你要给我讲故事?”沈槐安突然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跟我说说,你梦到哪里了,”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可以说点前面的事儿,你一听就知道是真是假。”
“哦——”
沈槐安拉长了音调,在他迷茫的眼神中似笑非笑,“看来你兜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知道我梦到了些什么。”
“或者说,”她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想要的东西,需要从我的梦里得知线索。”
“秦岚川”怔楞的瞬间,沈槐安左手一握,紫金雷电瞬息凝成长鞭,啪地一声甩了出去,直击他的面门。
“沈槐安,你疯了!”
听到震惊声音的沈槐安挑了挑眉,逃了?看来她猜的没错,还真是跟她的梦有关。
只是长鞭出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秦岚川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一道噼里啪啦闪着雷电的长鞭逼近,根本来不及反应。
“滋啦——”
长鞭划过突然出现的结界。
秦岚川松了口气,幸好他随身带着护身法器,否则这会儿已经一分为二了。
他隔着电光看不清沈槐安,大声喊道,“你搞什么名堂,被鬼附身了吗?!”
“哟,回来了,”沈槐安手臂一拉收回长鞭,反手抽向牌楼,“被附身的不是我,而是你。”
牌楼轰然倒塌,白雾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