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予说出这句四字箴言,“都拜拜好了。”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各路神仙面前疯狂刷脸。
“仙人在上,保佑我实验顺顺利利,论文产出遥遥领先。”
对比起念念有词的陈见扬,一旁的徐鹤一显得特别安静,他双手合十,双眸紧闭,虔诚地跪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许下了什么愿望。
跪拜的间隙,陈见扬偷偷看了他一眼,而他好似有预感一般,猛地睁开眼睛。
两厢对视,陈见扬灰溜溜收回视线,匍匐在地,俨然是一副被抓包的心虚模样。
陈见扬和邹予随后去往偏殿,而徐鹤一仍旧跪在原地,屹然不动。
他的身后是大开着的殿门,院中落了一地的雪,有风经过时,卷进些许,衬着他肩上扬起的几缕发丝,像一位饱经风霜的旅人。
陈见扬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大磬的声音正好响起,悠扬醇厚,绕梁不息,那一刻,她竟觉得他是那般的落寞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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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一,你真的想好要回镇浦了吗?”
陈见扬刚出厕所门,就听到隔壁长廊下传来了这么一句。
“嗯。”
“可那是笔糊涂账啊孩子!”张澄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心焦,“那烂摊子不是你一个人能挑起来的。”
“妈,别担心我。”徐鹤一淡笑着回答。
“妈是觉得愧疚啊!”张澄哽咽。
“你别说这些傻话。”一阵抽纸巾的声音响起,是他在为她擦眼泪。
徐鹤一语调温柔,哄她:“拍戏并非我喜欢的工作,娱乐圈也容不下我这样的人。我既不想出名,也不想站在聚光灯下。重新捡起以前的东西,难是难了点,但对我而言,确实是解脱。”
“孩子……”
“妈你不必自责,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心甘情愿。”
“可你放弃了那么多,感情、时间甚至是健康……真的没有一刻后悔过吗?”
陈见扬闻言一怔,竟有些好奇他的回答。
可他却沉默了……同五年前一样,有头无尾。
而她,也一直等不到一个痛快的结果。
雪突然大了起来,擦去了来时的一切痕迹。
陈见扬呆呆地看着被抚平的大地,心头涌上万般思绪。
“得到一些,舍弃一些,这很公平,也很值得。”
半晌过去,她听他这样说,心里跟针刺了一样,酸酸涨涨。
“可是鹤一啊,有些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人活着,不就图个自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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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弹出红色暴雪预警,众人出了寺庙只能徒步。
陈见扬和邹予走在最前面,脚程飞快,与徐鹤一他们之间隔着老远的距离,中间还夹着一群香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边亮起昏黄的灯光。师兄妹二人在某个十字路口分开,一个往东回酒店,一个往西回家。
陈见扬双手插兜,边走边踢雪,雪花四处飞溅,像是洒向大地的盐。
好久没滑雪了,她想。
可下一秒,脑子里却直接窜出来徐鹤一的那张脸。
她拍着头劝自己冷静,却又安慰性地自言自语到:“这算是合理联想,毕竟他也算是我的半个滑雪老师嘛。”
脱口而出这句话后,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细想过去,似乎自己人生中有太多的事物都是与他有关。
有时真不能怪自己执念深,放不下。
与他的这段感情太像是一场反反复复的高烧,病去抽丝,黏缠难捱。
只是在他眼中,爱情和她仅仅是权衡过后可以放弃的等价交换物。
他说,这很公平……
陈见扬脚下发力,狠狠一踢。
一点都不公平!
她蹲在地上,热泪滴进雪地里,这口憋了五年的透明淤血终于在今天吐了出来。
她想,她以后再也不会执着于寻找他不告而别的原因了。
即便有苦衷又怎样?他都说了,一切值得。
“陈见扬!”
徐鹤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突然窜出来的,现在正撑着伞站在她跟前,而她一抬头就正对上他焦灼的视线。
“你,怎么哭了?”
陈见扬沉默,在他要伸手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她率先握住了他的,然后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狠狠地咬了下去。
红色的眼泪,透明的血,混合着一起坠落到尘埃里。
“徐鹤一,我恨死你了!”
她推他,他半蹲着重心不稳,直接踉跄倒地。
街道上空荡荡的,她骑在他身上,胡乱地抓着地上的雪,尽数砸在他脸上。
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像是这斩不掉的孽缘……
这段感情每逢在死亡边缘挣扎徘徊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