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儒生拼命使眼色让一个护兵去到屋中,还未如何,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哭骂:
“这是要我的命吗?这个大冷天,那些大男人可真了不起,连我一个小女子的衣裳都要剥了去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回头,朝成双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屋门前,一脚把门踹开。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屋内顿时一阵哭闹,我置若罔闻,看着厉儒生:“厉大人,听说你有个主事,之前在县城时曾犯了点错,他现在在哪儿?”
厉儒生本被身后屋内的动静弄得满头是汗,正要进去管管,听见这话,脸色立刻煞白,喘着气说:“大人,大人放心,下官将他关了起来,打算等敌军退了,就报送州府,好好治他的罪。”
“哦,这么说,他就关在这里的一间屋子里了?”
“是,是。”
“他早上吃了什么?”
厉儒生一愣,忙道:“下官为防他逃脱,派人看着他呢,三餐都只送进房里,早上……早上吃的是一些粥菜。”
我一笑:“好好地待在屋里,不受风雪,三餐还有专人送到跟前,那岂不是过得比我都好了?”
厉儒生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说:“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这就安排他去前面,做些杂役活计……”
就在此时,成双抱了五六件棉衣出来了。
这厉大人的家眷看来还不少,哭声实在很大。
但我并不在乎。
水玉门指明是送守城将士的御寒衣物,那就是军用物资,将士们在前面受冻杀敌,这些人在后面暖暖和和吃喝不愁地过日子,没这个道理。
院中的棉衣已凑了十余件,成双也不管那几个人是跪是怕,如何瑟瑟发抖,一心清点数量,确定对了,就看看我。
我指了两个跪着的也不知什么职位的男子,“烦劳两位帮着送些棉衣去前头,不为难吧?”
那两人磕头不止:“不为难,不为难,下官遵命!”
成双说:“那我走了。”
我点头:“我稍后先不回去了,要去见庄副将,你把他们的棉衣留下来,我去送。”
成双也点头:“好。”
等她走后,我继续前话,说:“杂役活计?我可不敢答应,将士伤员衣食有限,万一他故态复萌,那该如何?”
厉儒生硬着头皮说:“那依大人的意思,要如何处置?”
我:“让他滚出来见我。”
倒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这里摆官架子,我本是想速速处理完就去找庄副将的。
可这个有罪在身的主事把我彻底惹恼了。
他身上竟带着酒气。
小寨诸人生死一线,他却清晨饮酒,自在逍遥。
厉儒生见他这副样子被押了出来,面上尽是懊悔,几乎连滚带爬上前说:“大人恕罪!下官,下官并不知道他……大人,他乃是县中的老人了,下官可怜他丧妻丧子,才想着留他性命的!”
那主事浑浑噩噩,说:“又是怎么了?姓庄的又来寻我的麻烦吗?”
护兵颇有眼见,飞快将他押着跪下,厉儒生喝道:“住口!住口!你可真好啊!哪里来的酒?这可是圣……”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那主事挣扎着口不择言:“大人,你和他一个副将做什么好脸色?就是周老将军过来,那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大放厥词,厉儒生哪敢再任他胡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爬起来在他脸上结结实实扇了一个耳光:“我看你是找死!”
“好啦,”我看不下去了,站起身,“行了。”
厉儒生泣道:“大人明鉴,下官一时心软,不该留他性命,下官愿受责罚!”
我走到那主事身边,他却立刻抬眼看我,仍是茫然无知,口中说道:“你不是姓易的姑娘!你是何人?”
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我一俯身,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掌中蓄力,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呼吸被阻,挣扎中脸很快变成紫红,连眼泪都挣了出来,双腿徒劳地蹬着,脚掌很快便悬空了。
“你……你放手……放……”
厉儒生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动,眼睁睁看着这人的脸完全成了酱紫色,两眼上翻,双腿渐渐停了下来。
我在杀人,心里却还算平静,这胜过了以往的每一次。
他颈骨已断,不再动了。
我把人扔了下来,砸在厉儒生身边,在他剧烈颤抖的身体旁慢慢说:“要是以为我会像易家兄妹和庄副将一样容忍,那就错了。你们最好想想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否则,你们也看见了,我杀人从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