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陆之珩步伐急促地走到了秦姝的身边。他的面色很冷,眸光很暗,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崔氏再一次被他的出言不逊激怒,一双眼睛被怒火点燃,忿忿不平地呵斥道:“怎么,这才刚娶了媳妇,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陆之珩冷眼看着崔氏愤怒的样子,心里更觉凉薄,讥诮道:“母亲何必如此,你若是有气冲着我来就是。琥珀为什么会被送回来母亲应该也清楚,又何必再来为难姝儿?”
站在角落里的琥珀听到陆之珩冷漠的讥讽后,只觉后背一凉,面上越发苍白难堪,死死地咬着唇几乎要站不稳身子。
“好,你不肯要琥珀也罢,我院子里有哪个能入得了你眼的,你挑一个带走。”崔氏怒火中烧地握紧了座椅的扶手,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浮光院里不缺下人,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便是缺了,自有管事采买分配,沧浪院里的人还是留着伺候母亲吧。”陆之珩冷淡地看着崔氏,眸中隐隐约约闪着厌烦。
“我如今已经娶了妻子,这些事姝儿自然会为我安排,就不劳母亲为我操心了。母亲歇着吧,我们先回去了。”说着,也不等崔氏同意,陆之珩拉着秦姝的手,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将她拉了出去。
等走出了沧浪院,秦姝看着陆之珩冷峻的侧脸,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和崔氏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僵持了?
他为了自己这样顶撞崔氏,回头崔氏只怕要迁怒到她身上。虽然他当着众人的面替她解了围,可这方式实在算不得巧妙。
因为沉浸在腹诽中,秦姝始终没有挣开陆之珩的手,就这么任由他牵着,直到回到了浮光院,对上了院子里下人打量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地红着脸挣开手。
两人沉默地走进了屋内,云屏将房门关上,乖巧地守在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们。
陆之珩贪恋手心的温暖,见她脸色坨红的模样,先前在沧浪院里的不虞被冲淡了几分,温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母亲为难你。”
秦姝眸光一滞,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凝重地说道:“你这样维护我,只会让你母亲更加厌恶我。”
陆之珩眉心微皱,似是疑惑,探寻地望着她。秦姝叹了口气道:“你母亲性子要强,又做了这么多年的高门主母,早已积威深重,最是不能受人反驳质疑。你是她的儿子,她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我是她的媳妇,她多的是搓磨我的法子。”
听了她无奈的解释,陆之珩的眉头越蹙越紧,看向秦姝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安和歉疚。
秦姝将他的歉疚看在眼里,唇边慢慢浮起一朵无奈的笑,她轻摇着头说道:“你不必自责,清官难断家务事,内宅中的事本就难解。不必为了我闹得母子离心,你护不了我一辈子,我会自己想法子的。”
她不是离了人就无法存活的菟丝花,她自有她的生存之道。崔氏只是她眼前的一道坎,没有畏难不前的道理。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前朝的事还要操心,后宅的事就交给我吧。”
秦姝目光坚定地看着陆之珩,透露出自己的肯定和坚决。心腹大患张朝年一日未倒台,她和父亲母亲就一日不能松懈。
“好,辛苦你了。若是遇到麻烦,就让满儿去找我。”陆之珩动容地看着秦姝柔媚却坚定的面容,心里既歉疚又对她的勇敢生出了深切的钦佩和赞许。
秦姝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极好地安抚了陆之珩郁结的心情。
陆之珩并没有回浮光院用晚膳,而是转身去外院书房寻了陆鸣。父子俩就大魏和北齐交战一事谈了很久,在得知陆之珩的筹谋后,陆鸣意外之余,赞许地望着他笑道:“珩儿此举甚好。”
谋定而后动,这是他们父子俩一贯的行事风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一击必中,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陆鸣身边的长随明叔在外头敲了门,恭声提醒道:“老爷,夫人派人来请你回去用膳了。”
陆鸣闻言眉心一动,笑着对陆之珩说道:“走,随我一道用饭去。”陆之珩神色一顿,犹豫地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母亲应该不想见到我。”
“哦?发生了什么事?”陆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好奇。陆之珩低垂着眉眼,无奈地将先前的龃龉一一道来。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陆鸣长叹一声:“唉,她到底还是对你存了怨了。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我们在前头冲锋陷阵,后院可万万不能先起了火。”
“父亲说的是。只是母亲个性要强,又将怒火转移到了姝儿身上,依儿子所见,不如还让姝儿去管理铺子,也免得她们再起冲突,岳父那里也不好交代。”
陆之珩温声说着,可他的心思却逃不过陆鸣的眼睛。他慧眼如炬地看着陆之珩,半晌后才慢悠悠笑道:“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知道说不动你母亲,就来游说我。”
陆之珩面上浮现一丝尴尬,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