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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登上马车,紧闭车门,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般监视她,或许,去找那位胡都护家的公子,可能会有一线转机。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渝都街头,叫卖声杂耍声络绎不绝,月瑶掀开车帘,谨慎地朝外张望着。
远处一个并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与月瑶的马车相对驶来…
飘扬的马车帘上,印着的暗纹,竟是西南戚氏的家徽…
月瑶震惊地注视着那马车擦肩驶过,停在不远处的一座客栈外…
而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人,一身厚厚的大氅,掩盖着单薄的身姿,瘦削的脸上,依旧略带病容…
是戚贤!月瑶很快明了,新元祭典过后,这位戚公子便要回西安云都,而此地正是去往西南的必经之地…
月瑶堵在喉咙中的呐喊,在看到四周的持刀侍卫后,尽数吞了回去…
她悄悄放下车帘儿,攥紧双拳,暗叹着,虽然凑巧相遇,但此刻倒不能求助于戚公子,以免害他落入险境…
就在月瑶沉思之际,车夫问道:“ 小夫人,您要去哪儿? ”
月瑶镇静开口回道:“ 去…红娥戏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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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街道上,马车拐过东街大道,停在一座雕梁精致的戏坊前。
车中的女郎,戴着长长的帷帽,款款迈步而下。
走入戏坊,戏台上正唱着大戏,掌柜的立即前来迎接。
“ 这位姑娘…小店容纳不下这么多贵客 ”,掌柜觑着月瑶身后十数个佩刀侍卫,客气地拦着。
月瑶转身,对着侍卫头领沉声命令着:“ 你们守在门外,我看完了便出来,别吓着这里的客人了 ”
侍卫头领只扫了一眼这戏坊构造,便知晓只有这一扇门可以进出,连扇能爬人的窗户都没有,故而领命接受了。
月瑶跟随掌柜的指引走到了一楼的雅间,她安静地端坐下来,却无心听那嘈杂的戏曲。
悄悄环顾四周,通往二楼厢房的楼梯口守着两个家丁,似是不让闲杂人等上到二楼。
月瑶绕到暗处,悄无声息地接近二楼入口。
家丁立即拦住了她,“ 干什么的? ”
透过帷帽,月瑶扫了一眼二楼华贵的装潢,低声问道:“ 敢问二楼贵客是否是都护府上的胡公子? ”
“ 知道你还敢闯过来? ”,家丁不耐烦地赶着她。
“ 我是胡公子的客人 ”,月瑶上前一步,笃定地陈说着:“ 烦劳通传一声,昨日私宅的那位姑娘前来找他 ”
家丁很快登上二楼禀告,不出片刻便跑下来,恭敬地邀请着这位独身而来的女郎。
月瑶踏入二楼,推开雕花木门,果然见那吊儿郎当的锦衣男子,瘫坐在榻上,肆意地打量着她。
“ 哟 ,小妞,还真来这儿找爷了 ”
胡浩笑得恶劣,起身向她走近,正想掀了那阻隔的帷帽,却听那女郎,不卑不亢地吐露出冰冷的一句:
“ 胡公子,渝都胡氏一族,如今遭逢大难 ”
胡浩愕然呆住,随即嗤笑一声:“ 你是谁?怎敢说这种大话?来找我有何目的?”
月瑶掀开帷帽,镇定地看着他,严肃的面容丝毫不似作假。
“ 小女祖父乃是文渊阁孟大学士,而您的父亲,还曾受过小女祖父的提携 ”
“ 嘶…倒是听家父提起过,不过长安孟氏近来似是卷入政变中,详细情形我倒是不知 ” ,胡浩疑惑地看着她:
“ 你怎会出现在渝都,还住进了胡氏私宅? ”
“ 说来话长 ”,月瑶率直开口,直接点明来意:
“ 我是被中书令戚玦带到此地,而他…已经拟好奏折,要斩胡氏一族,胡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私宅查验那贵客的身份,我劝您和胡大人,要早做防备 ”
胡浩震颤地后退半步,瞪大双眼喃喃道:“ 什么?中…中书令!是长安那位? ”
月瑶微微点头,只看着眼前这男人仿佛丢了魂一般,无法从震惊中抽离…
中书令的大名,果真如此显赫。
“ 胡公子,我是被他胁迫在身边,看在我祖父的份儿上,求您和胡大人救我出了牢笼,渝都城是你们的地盘,定有很多法子阻止他 ,也能救您一家性命 ”
月瑶颤声恳求着,却说得无比坚决。
只盼着,这胡公子,真的有法子对付那人…
此地不宜久留,见胡浩许久没有回应,月瑶垂下帷帽,轻声说了声告退,便迅速转身离去。
良久,胡浩按下心惊,吩咐家丁上前听他差遣。
“ 快去查私宅住了何人!再把这事儿告诉父亲,必要时…把那群匪徒招过来干事… ”
胡浩目露凶光,抬手做出狠厉的抹脖子手势,家丁领命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