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月在这些人中露过脸,如今她又同长老院众人势同水火势不两立,若是见到了,肯定是一场恶战。
“萧将军实力雄厚同蔡家尚且能交上手,如今怎么还害怕一个闹事的匪徒?”楼近月早有计策,下定了决心不会离开这里。
“萧将军,请——”玉簪对着萧燃做了个手势。
这是要他走?
萧燃咬牙切齿,本想着一拳下去将她二人打晕带走,转而又想到了楼近月的身份特殊,今日若真给她一拳,今夜他萧府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他正打算转身向卫渠复命,转眼就瞥到了楼梯口黑压压的人。
萧燃猛地转过身来,顺带关上了门,“人来了……”
房间中的琴音停止了,方才小倌慌张地看到了楼外的景象,还听见了妈妈坠楼的声响。
楼近月垂眸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冷,“怎么不弹了?”
小倌这才沉稳下来,低头拨动起琴弦来。
琴音悠扬,响起的那一刹那倒是将雅间中严肃紧张的气氛压制了下来。
隔壁房间似有动静,楼近月的深思被吸引。
“里面坐的是谁?也敢占用本少爷的雅间?”
还没来得及分辨隔壁的动静,门外便响起了张嘉树手下嚣张跋扈的叫喊。
楼近月坐在位子上,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成为阁主的时候,初次承担起朱雀阁巨大的使命,心中虽然有迷茫,却没有一丝胆怯。
因为她知道阁中死士万众一心忠心耿耿,所有人都为了一个使命戮力同心,虽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却温馨地像是一个大家庭。
知道她发现阁中竟有长老院这样的存在,直到她今天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长老院中的人是如何的仗势欺人。
楼近月似乎明白了,为何人人害怕朱雀阁,不仅仅因为朱雀阁坐拥上万神出鬼没忠心不二的死士,而是因为这些死士中有些人宛若鬼魅不论是非杀人如麻。
试问阁中死士若人人都能善良贤明,朱雀阁何以能传出人人害怕的名声,若真人人捍卫天道,只会得到天底下百姓的敬畏。
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朱雀阁容不下这些祸害!
萧燃见楼近月迟迟不出声,拉着她和玉簪的胳膊,将她二人藏进了床上,转而又回到门口,冷着脸端出一副严肃正经的神情拉开了门。
“何人于此喧哗?!”萧燃蹙眉,扫视了一圈门前聚集的人,眸中怒火熊熊燃烧。
见到萧燃在此,张嘉树有些意外,打量了他两眼,随机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家父在家时常提及萧将军的美名,听闻将军爱妻如命,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天香楼见到将军,真是一场巧遇啊……”
说完话,张嘉树的眼神落到雅间中低眉敛目抱着琴的小倌,随即又是一哂。
“原来不是女人啊,是男人,此次进京见闻颇丰,晚辈回去可有得和家中长辈分享的了……”
注视着张嘉树意味深长的笑,萧燃冷冷问道:“这里是萧家的地盘,你一个朱雀阁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吧……”
说话中,双手微微拉开了腰间悬挂的剑。
剑光凛冽,照耀到张嘉树的脸上,映照出一片晦暗不明。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侧过脸看了眼隔壁微微敞开的房门。
萧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中掠过一丝惊恐,如今卫渠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有了这样一个死身份,方便他坐各种各样重要的事情。
可若这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背后的谋算可不一眼就被戳穿?
张嘉树带着人走到了门外,轻轻地推了一下虚掩着的房门。
房门哗的一下打开,门板撞到墙壁,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萧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妈妈竟然骗我们,这房间里明明没人,偏要跟我们说有贵客,呵呵……死有余辜。”
张嘉树的冷笑寒夜中,房中的窗户大开,伴着寒冷的夜风激得萧燃心中一阵发怵。
还好,卫渠翻了出去。
楼近月从床上走出,微微眯着的眸子里透露着怀疑的光。
方才隔壁分明有很明显的声响,楼里妈妈还说了,隔壁住了大户人家养在外面的女人。
这才几盏茶的功夫,隔壁就没人了?
夜风微荡,楼近月在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苏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