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他的掌心带着常年累月舞刀弄剑磨出来的厚茧,对比起她柔嫩的肌肤,有些粗糙,握上去还带来些难捱的痒意。
纪风眠忍不住想把脚缩回去,却被那双手牢牢抓住,“别动,不是脚凉吗?”
听了这话,纪风眠“噗呲”一下就笑出声来了,“裴晏,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嗯?”她俯身弯腰,紧盯着他。
裴晏手上没动,依旧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替她暖着脚,“是想挨着你,但也怕你冷。”
纪风眠脸上的笑容扩大,没再挣扎,任由他蹲在她的脚边,伸手为她暖脚。
俯首称臣。
这个夜晚,好像不太冷。
他的从前,现在和未来,都向她低下了他的头颅。
*
次日,纪风眠将近午时才幽幽转醒,婢女得了南曦的吩咐,并未叫她起床。
纪风眠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之前的三千烦恼好似是错觉。
“春禾,帮我拿身衣服进来。”纪风眠软绵绵地躺着,头也缩进了被子里,睡得东倒西歪。
“姑娘,夫人今早来看过你。”春禾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好几身衣服。
“娘亲可有说些什么?”纪风眠没睁眼,懒洋洋地问。
“夫人见您还睡着,叫奴婢等您醒来,去书房一趟。”春禾回答道。
“好。”
“姑娘今日要穿哪一套?是这件藕粉色的,还是那件青绿色的?”
“穿那件藕粉色的吧。”
——
纪风眠穿着她那件藕粉色的烟罗衫,下半身是一件银纹绣白蝶度花裙,正午阳光正好,暖和得刚刚好,她便这样穿着去书房找母亲。
纪谨之上朝去了,午膳在官府与同僚一起,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因此书房只有南曦一人,她虽梳着妇人的发髻,皮肤却看不出丝毫的皱纹,只是气质温和,显得沉静。
她正坐着,手上拿着一支狼毫笔,目光专注,下笔的动作稳健干脆。
“昨晚睡得可还好?”南曦头也没抬,继续手下的动作。
纪风眠进门,转身关上书房的房门,虽然不知母亲是否有什么深意,她乖巧地回答道,“还好。”
南曦指了指下首处摆着的一张小桌子,“看看吧。”
纪风眠疑惑地走过去,只见桌上有一摞摞的各府送来的请柬。
有邀请她一同去诗会的,游船的,赏花的,还有邀请她去逛集市的,甚至还有邀请她去打猎的。
种类繁多,纪风眠怀疑,无论她喜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这里面都能找到和她心意的。
见她一封封地拆开看了,南曦缓缓停笔,“怎么样,可有感兴趣的?”
纪风眠摇了摇头,“他们并非真心想邀请我,不过是看重我的身份,外加想要通过我打探些什么。”
南曦挑了挑眉,“清楚就好。”
“虽说是在府中,也不要玩得太过火。”她意有所指。
纪风眠转着茶杯的手僵住了,头定在那里不敢动,“娘亲?”
“行了,装什么呢,你莫不是忘了,你那院子外面,还守着你外祖送你的暗卫?”南曦看着女儿羞红的脸,调侃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纪风眠欲哭无泪,她真的忘了!她羞愤异常,手中的杯盏都要被捏碎了,她挣扎道,“娘亲,您替我保密了吗?爹爹知道吗?外祖知道吗?哥哥知道吗?”她一脸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越问越崩溃,忍不住“嗷呜”一声瘫在了地毯上,双眼麻木,像一条死鱼。
这就是娘亲说的社死的感觉吗?
南曦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穿透书房,传到外面去。
纪风眠翻了个身,幽怨地看着她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母亲。
南曦察觉那身上那道灼热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安慰她道,“行了,别这样看我了,他们都不知道,只有你娘我知道。若是你爹爹他们都知道了,你现在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
纪风眠在地上扑腾了一下,扑到南曦身上,“娘亲——娘亲——我就知道,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不过是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脸皮啊——薄得很呢——
她拖长了声音,在心里这样想道。
南曦点了点她的额头,好笑道,“下次若是被你爹他们撞破,我可不会替你保守秘密哦——”
纪风眠羞愤地点点头,在心里已经把裴晏给锤了一顿。
呜呜,狗男人害我在娘亲面前丢脸。
这一次,她还心存侥幸。
陪着南曦用过午膳后,她闲着没事干,就出了府。
去找某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