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小遥翻来覆去地看着那葫芦,终于在葫芦底发现了一行字:“啊!这边有字!!”翻转葫芦的瞬间,她指尖不小心一滑,那葫芦啪地一声脱手而去,她急忙低头去捡,刚弯下腰,才发现一个乞丐蹲在数尺外的角落里,袖中笼着那个葫芦,蓬头垢面,对二人嘻嘻笑着。
“你什么意思?东西还来。”乞丐将葫芦往身前划了划,脸上陪着笑:“不敢,不敢……您二位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怜可怜小人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看那乞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二人的眼色,林岳如也懒得和他计较,从怀中摸出数个铜钱丢给他,“行了,东西拿来。”
那乞丐兴奋地点点头,将葫芦在自己的破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李小遥,李小遥接过葫芦,上上下下将那乞丐打量了一遍,那乞丐看起来四肢健全,也耳聪目明,实在是不应该在这里行乞,“看你也四肢健全的,为什么不能自食其力,一定要在这里乞讨?”
“小姐您有所不知,小的家遭祝融,落得分文不名,又身染痨疾,一双腿也被恶棍打瘸,连想找份糊口的工作,都没有店家肯收……”那乞丐哭丧着脸,一脸苦相,李小遥见他喘气不均,似乎真的是染了痨病,急忙问道:“那你难道没有家人吗?”
“我有一结发妻子,嫌贫爱富,在小的落难之际,抛夫弃子跑去妓院为娼□□……”
“有这回事?”林岳如皱起眉头,那乞丐点了点头,“她现在在那平康坊最大的青楼怡红楼里,花名叫做莺莺,可是那里的头牌嘞,几天前我见到她,正应了一位有钱人的邀,当街和人家你侬我侬,就由着我躲在街角忍饥挨饿……”
见他越说越可怜,李小遥也是义愤填膺,“岂有此理,居然会有这种人,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女……女侠,这……这不好麻烦你们……”那乞丐居然有点犹豫了,林岳如奇道:“怎么?”那乞丐吞吐了半天,才迸出了一句:“二位……这……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
“你都快病死了,这还叫家事?”林岳如道,那乞丐的目光躲闪,但终于还是欲言又止,李小遥点点头:“嗯,你放心等着。林大哥,我们走。”
“是怡红楼对吧?他妻子叫莺莺?”转眼间二人就转到了平康坊,坊内灯红柳绿,女子的嬉笑声和男人的呼喝声四处飘荡,许多高耸的小楼内传来了暧昧不明的喘息声,但很快就淹没在热闹的丝竹声里了。坐落在街中间的楼约有三五层,门口站了四五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朝来来往往的男人抛着媚眼,“小哥~进来坐坐呀~”
按照那乞丐说的,那怡红楼应该是最大的一间,那估计就是这间了。进进出出的,看着都是华服锦缎,挺着官肚呼喝着的大老爷。果然,抬头,借着黄昏的天光,那楼门上正是“怡红楼”三个字。
“嗯,看来就是这里了。林大哥……”她一直急急火火地冲在前面,一回头,才发现林岳如尴尬地抱着臂站在后面,耳根已经烧的通红,她顿时奇道:“哎?你……?”
“难道……你没去过这种地方?”
“啊?不应该啊,之前在苏州我还见到有呢……”
“苏州的那个你也没去过啊?”
她一串连珠炮问出来,他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还真没去过。之前城里相熟的世家公子约他去,他从来都是一口回绝,花钱去喝花酒和女人聊天有什么意思?有那时间干什么不好,多练两套功,看两本话本都要有趣的多。就为这事,他被某些好事的家伙笑话了好些日子。
他正在想怎么回答才显得不那么尴尬,那丫头却站在一边拼命憋着笑,他干脆心一横,努力保持面色如常,率先走进了大门:“走,速去速回。”
而门边的姑娘们显然不这么想。刚放下帕子的女子轻轻沾了沾额角的汗珠,眼睛一转,突然发现一人朝着门口走来,定睛一看,少年一身紫色胡服短打,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如墨长发随意绑起,身躯凛凛,五官犹如刀刻般分明,眉锋耸立,一双凤眼眸光似星……只是步伐稍微有些犹疑。如此俊的公子哥,看上去还是个雏儿,敏锐的看人目光和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这是条大鱼,先抢到还能发展成常客。她赶紧出手,然而周围的其他姑娘早已忍不住扑上去了。
“哎呦,小公子,第一次来呀?”
“没关系,有姐姐教你~嘻嘻嘻~”
“小哥哥,你多大啦?”
“小哥~进来坐坐呗,第一次姐姐给你打个折哦~”
他瞬间被香粉的味道包围了,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些女子的手帕丝带就往他身上招呼,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全身发麻,只得定定地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我是来找人的,你们……!”
然而并没有人听。多亏他的身高,他从脂粉堆里透过气来,急忙转头寻找那丫头的位置。那丫头还是憋着笑,接了他几个眼刀之后才钻入包围中,对妆容最浓的那位出言解释道:“我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