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他闭着眼睛倒没什么感觉,今天这么一看就感觉面熟了。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白真忽然笑了一下,说:“想不起来是吧,我也想不起来。我们俩可能就是有缘吧!”
一个人住了两年了,自言自语习惯了,这回忽然来了个活人,她还不逮着使劲说。她的话有点密,但他好像也没烦,静静地看着她。
白真去取了一条干毛巾,想给他擦擦头发,刚刚浇了他一脑袋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应该不会,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坐在大树底下,跟刚才的姿势一样,一动没动。
白真从他身后靠近,才要说话,哪想忽然被他擒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反手摁在树干上。
“你干什么?”
明明就已经伤得不轻了,力气还这么大,白真有点不高兴了,把毛巾扔给他,“我就是要给你擦擦头发,不让啊?那你自己擦吧!”
他反应极快,脑袋一偏,毛巾揪在手里。他好像比她还震惊似的,皱紧眉头,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表现太奇怪了,白真琢磨着,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长这么好看,万一是个傻子,就太可惜了。
白真正瞎琢磨,哪想他又一使劲,她直接跌进他怀里去。
白真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又羞又恼,“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救了你,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警告你,你可不能乱来啊!”
白真有点慌了,她胆子再大,也得承认两个人力量上的悬殊。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人高马大的,拎起她就跟拎起一只小鸡一样,想擒了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白真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你放开我!”
他还是看着她,露出一种茫然的表情。
*
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这个女孩的确有些眼熟。
尤其是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时候,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女人的影像飞快闪过,同时伴随剧烈的头痛。
他抱着头,有些喘不上气。
女孩一直在挣扎,因为他一时松手,害她一屁股摔了出去。
她又不高兴了,“喂!你怎么回事啊?”
头痛感终于渐渐减轻了,他的呼吸也逐渐稳定下来。
这是哪儿?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奇怪的是,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白真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奇怪,一会儿痛苦抱头,一会儿又一脸茫然。白真悄悄躲开他一些距离,看着他像个大病初愈的人,虚弱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院子的围栏前。
在他刚要往前凑的时候,白真风一样地冲了过去。
“别动!危险!”
他一愣,乖乖停住。
原来,围栏外面就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之外是一片浅浅的云海,云海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梯田。
他被这满眼的绿和绵延如絮的云海吸引了注意力,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只感觉,这应该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有事儿没事儿非得往山里跑,跑丢了还得搭上那么多人去找你们。”
“新闻上都讲多少遍了,我不看电视我都知道。”
“你们怎么就这么爱给人添麻烦呢?”
女孩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后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叠东西。
“呐,你的。现在你既然醒了就自己保管吧。”
这是一叠证件,最上面是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周培深”。
他这才知道自己叫什么,长什么样,家住哪里。可他仍然不觉得他跟这个人有什么联系。
他对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仔细看起来。
“你先在这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许乱动听见了吗,我去做饭了,不许乱动啊,听见没有?”
女孩看他老老实实坐下来没动才离开。
他受伤不轻!
手脚都有伤,像摔的,又像被什么东西砸的。衣服很干净,应该已经换过了。
脑袋渐渐清醒,身体上的疼痛也渐渐苏醒了。他很痛,浑身上下都痛!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知道是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女孩很快从房子里出来,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大概是太烫了,一把面放下,就摸了耳朵。
“别杵在那儿了,过来吃吧。”
女孩坐下来,端过一碗面。
周培深忍着疼痛慢吞吞走过去,端过另一碗面。
女孩递过来一双筷子,“你也就是遇到我了,昨晚上那种场面,没人敢救你。”
女孩还是看着他,欲言又止地,“你是哑巴?——长这么好,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