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黎神色紧绷,近乎庄重。
钟月涓几乎以为他要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然后从盒子里掏出一个戒指向自己求婚了。
那可太惊悚了,钟月涓后退一步。
盒子里是一只蝴蝶。
蝴蝶裹在晶黄晶黄的圆形石头里,颜色剔透,在光下润泽如玉,展翅的蝴蝶黑白分明,纤毫毕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出。
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感。
丁黎捏着盒子的边沿:“这个送给你。”
钟月涓不敢要:“很贵吧。”
丁黎摇头:“这个材质是树脂,到处都是,就是个精巧摆件。”
这话不算错,但丁黎没说的是,这块琥珀保存完好,蝴蝶艳丽,它是历史在千万年的演化中,某一个至微瞬间的印记。
它成形于六千万年前。
丁黎想要为刚才的唐突道个歉。
这块琥珀跟了他很多年,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
没等钟月涓说出第二句推辞的话,丁黎把盒子塞进了钟月涓手里。
走出教学楼,阳光下,钟月涓重新打开盒子,蝴蝶的翅膀几乎透明,这是已经死去的生命。
这样的造物,很容易让人心生感慨。
钟月涓碰了碰,触感很细腻:“这个东西,是人为形成的吗。”
那未免太过扭曲。
丁黎闻言笑了:“史前人类应该没这个闲心。”
钟月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类似于化石的东西。
钟月涓顿时感到手里这个盒子烫手起来,她想还给丁黎,丁黎却把手插-进兜里,不接也不碰:“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收回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钟月涓看他一眼,她很喜欢这个石头,依稀记得这一类东西有个学名,但没想起来,钟月涓小心地收起了盒子,准备回去查一下。
丁黎凑近了点,不接钟月涓的话。
钟月涓也不再开口,两人沿着京大的主干道往前,钟月涓低着头,走得很慢,丁黎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
不同寻常的沉默让丁黎有些无措。
丁黎道:“三万怎么样。”
钟月涓心不在焉地答:“三万很好。”
“我之前去了咖啡馆,你不在。”丁黎道,“你不在那上班了吗?”
“店倒闭啦。”钟月涓说。
“哦,这样啊……”丁黎点点头,没说下去。
“你……”他低头看向钟月涓,只看到她一头偏棕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浮动。
是风动,还是心动。
钟月涓脚上踢到了一块石头,她往下踩了踩,丁黎锲而不舍地试图继续没话找话,钟月涓笑了笑。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钟月涓道。
九十分钟的课都不带停的,还往后拖了一两分钟。
“不太一样。”丁黎谨慎道。
“有什么不一样?”
“我没想哄学生开心。”丁黎说。
他想哄她开心吗?
钟月涓愣了一下,干巴巴道:“我不需要你哄。”
丁黎就又不说话了。
京大校园占地很大,并不是每一个片区都有围墙,校园整体大部分地方都对外开放,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正门,还有十几个小门用于进出。
除开这些正儿八经的门,还有很多不走寻常路的地方也能进出。
他们走过一个长坡,一片草地,到了京大的湖畔,柳枝垂落在湖面上,小小的涟漪散开。
前头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冰糖红艳艳的,钟月涓定睛了细看,发现上面插着两种串串,冰糖山楂和冰糖草莓。
钟月涓想起了自己的盘算,她要卖花来着,得找个时间去花鸟市场进一批货来。
可能她目光停留太久,丁黎走了过去,他各买了一串,再回来时,两串冰糖并在丁黎手中,好像要给钟月涓作个揖。
看起来有点滑稽。
“想吃哪一个?”丁黎把两串分开,一手一根。
钟月涓挑了冰糖草莓:“谢谢。”
一口咬下去,微硬的冰糖碎开,甜滋滋的,草莓的芬芳涌进喉腔,汁水四溢,有一点微微酸意,和冰糖兑在一起,滋味刚刚好。
丁黎三两口就吃掉了冰糖山楂,把签扔进了垃圾桶。
他吃这个倒是很利索。
钟月涓手里的冰糖草莓还剩下大半,从第二个草莓开始,钟月涓就吃得很珍惜,拿在手里小口小口地舔着,给丁黎找了个话题:“你是京大的教授,介绍一下京大呗。”
“我也没来多久,还在熟悉阶段,”丁黎终于找回了嘴巴,“这个是彩凤湖,又叫情-人湖,附近有一些社团的外语角,早上过来,挺多学生在湖边练口语的,里边养了不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