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吧脏的转而对我说:「大姐,你可别心软!那个山鸡妖周遭蛊惑男人,骗他们财色,还吸光他们的气运,让他们倒大霉。人人得而诛之!你看,那小子也惨遭她蛊惑了!现在就只有妳能解救大家,干掉山鸡妖!」
我还是呆呆的,望着那个拦人的人。他说的话不断在我脑内回响。那究竟我又是干了甚么,要在这追着妖魔鬼怪打呢?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内打滚。上一次眼水在视线上浮现,究竟是多久前的事呢?大概也有百多年吧。
那堆污言秽语并没怎么影响那拦人的,他续朗声道:「这里是青阳宗的地界。我们青阳宗,绝不允许有人在我们宗内滥杀无辜、无故伤人或妖,又或满口污言。」随后,用剑往界石上一指。
追打间,我们跑进人家宗门内,是我们不对了。当时的青阳宗不像现在那么有名,没甚么人听过它的名字。但众人看到界石,都觉自己理亏了。他们几乎都是散修,就算青阳宗不出名,散修也不大敢乱跟有宗门的叫板,更何况是在人家宗门地界内叫板。
那嘴欠的忙道:「原来是误会。小哥,我们见有妖女跑进来,才追过来的。我们无意冒犯。那妖女看着楚楚可怜,却坏事做尽,以自己的美色欺骗男人,吸光他们的气运,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小哥,你们可要小心!」
「既然她跑了进来,我们自会处理。劳烦道友一路费心。各位道友,请回吧。」那名青陌宗的对着我们拱手作揖。众人意兴阑珊,拱手回了一礼,当即离去。也只唯有我,像石雕般伫立着,什么也听不到似的。确实,当时我什么也听不进耳里去了。打滚的泪水流出眶外,一小滴一小滴的,后来是一大颗一大颗,再后来是丝线一般由幼变粗。
甚么时候我跟那姓甄的成了同一个样,居然在跟对手对决中途流眼泪了!可我跟她可又很不一样。她甚么时候都是美美的。就算是哭也一定是有种梨花带雨般的美。跟我这一身臭汗乱发又不点个洁身咒的涕泪花脸很不一样。她哭从来就不用鼻子的,我却涕泗纵横糊了整张脸,人见了就怕。
人走光了,只剩下那青阳宗的无措的看着涕泪满脸的我。我慢慢地缓过神来,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为何要追着她打啊。大家追着她说她坏,我就跟着追去。」百来岁的人,却像个白痴一样。看着像白痴,说话像白痴,活得也真白痴。我当时心里真问自己:「我是作错了吗?我是作错了甚么吗?」
那时候虽然对妖没甚么恶意,但也没多大好感。总搞不明妖在想甚么?譬如那只纠缠佛修的花妖吧,那佛修在旱灾缺水时,好几次洒了她一身水救她一命。灾劫过后,她就纠缠着佛修,并且说要以身相许。拜托,那是佛修,而且不是修欢喜佛的那种,而是断绝七情六欲的那种。你这样做不是报恩,而是恩将仇报。我看,她就是见那佛修长得不错,以报恩为藉口,伺机亲近揩油。要不是那佛修求情,我本是要把她打回原形,打散她这身修为,省得她这种女登徒子周遭去轻薄人。
除此之外,还遇到过不少奇葩妖。如一颗岩石妖,总要人将他当作凳子坐。他自个儿滚下山去找个村子,把人们的凳子弄走,非要人坐他身上不可,把整修村子弄得人心惶惶。那时,我对妖的理解不多,以为他是个变态,而且是个好色大变态。我把他打回山上,把他打怕了,他不敢再往山下去。过了好久好久,我因他故回去顺道为这旧事再作调查,才明白他为何想当张凳子。他只是单纯想「有所作为」而已。一樵夫砍柴累了,在他身上坐下休息了下,赞了他几句,他就立了个要当张凳子的心。
那时,万想不到日后的夫君会是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