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名没分的婢女侍妾更多,给他念书、捧茶、打扇的尤其要赏心悦目的,他府上连厨娘都要挑好看的,可谓是享受至极。可这样的一个人,杨逍没有说的是,就这样一个貌似整日笑眯眯只喜欢沉醉温柔乡的纨绔子弟,却也有着极其彪悍的战绩。这乱世不太平,他这样家大业大又没有什么威胁似得外表极其容易引起心怀不轨之人对他的财富的觊觎,只是后来那些人眼看着裹着夜行衣翻进了那高墙大院怎么又悄默声的便没了呢。呵,这江湖,说到底无论正邪,什么样的武林地位不是靠着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呢。
话题扯远了,凤宁看着手中的匣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杨逍说道“这是慕容嫣的簪子。”像是给刚才她和欧阳牧之哑谜一样的对话挑明了做出结语,又像是自言自语沉浸在了某种怀念中。
杨逍怔了一下,一开始他确实不知这簪子到底有何特别,此时听凤宁这样一说,便立刻悟了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一种由来,和欧阳牧之所谓的物归原主到底是什么意思,眼风扫过去,果然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他也十分眼熟的标记。他怔了片刻,随后对她轻轻一笑,伸手温柔的抚在她的脸上,眷恋的摩挲着她的眉眼,低声说道“我一直在呢。”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深情至极,气氛一时间亲昵又温馨,可这句话的内容却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可是凤宁懂他的意思,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谈论起慕容嫣的事情的时候,他就玩笑般的和她说过桃花岛的情债看来要他来还,他一直在呢,他不是黄药师,而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成为那个被心爱之人伤害的千疮百孔的慕容嫣。
兜兜转转,一件原本该可以做定情之物的簪子却见证了一段百年前几位江湖绝顶高手之间的爱恨纠葛,如今再回到那人后人手中,便多了一丝轮回的意味。这江湖,无论怎么样的风起云涌,他们这些后人回首百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被埋藏在了尘埃落定中,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述说着曾经的传奇,却没有看到那些惊艳了一个时代的风华绝代背后,是一段段爱而不得,执念至深。
这礼物她很满意,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些寓意吉祥等等的礼物,但是她很喜欢。凤宁把匣子小心的收了起来,郑重的向欧阳牧之回了一礼,这一次杨逍没有阻止,只是凉凉的瞥了欧阳牧之一眼,眼神里是无声的威胁,那意思在说“这礼你真敢受?”,欧阳牧之好笑的心想着杨逍的小心眼,但还是乖觉得侧了身子只受了凤宁半礼。房中气氛微凝,一时间他们三人都有些沉默,直到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才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静谧。
范遥拎着酒坛子闪身进来,见到欧阳牧之并没有吃惊,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桌边把酒放在桌上,脸上和杨逍有着极为相似的不耐烦,他似乎很不情愿却不得不的样子,对着欧阳牧之敷衍的拱了拱手,他还没等开口,反而是欧阳牧之先问候起他来,只是这称呼一叫出口,凤宁脸上先是诧异接着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来。
欧阳牧之说“表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他边说着边抬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撩起一缕范遥的红发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顾范遥已经开始发黑的脸色,然后又随手抛开,围着他转了一圈,接着道“唔,之前收到消息还不太信,这改头换面还真是彻底,是个狠人。”
凤宁完全没想到范遥和欧阳牧之竟会是表兄弟的关系,心中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表兄弟还是比较亲近的那种了。而这时候就像能读懂她心声一样,杨逍贴在她耳边说“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她瞥见杨逍脸上快要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不错,我看着阿遥长大的,结果这孩子脾气倔得很,不喜欢我给他纳的三房妾室,非要跑去闯荡江湖,我也只能送他去阳教主那里拖他多多照顾了。”欧阳牧之表情不改的抖着范遥黑料,凤宁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尾巴优哉游哉摇啊摇啊的白毛狐狸,明明还是那个如沐春风的语气和神态,说出来的话却是分欠扁,看范遥额头青筋一抽一抽的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了。
范遥家里还有三个美妾呢?范遥端着一张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的脸,家里竟然已经有了三个美妾呢啊?厉害啊。不对不对,这应该不是关注重点。
以范遥的性子该不是这样隐忍的人才对,范遥给凤宁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一身邪气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嚣张跋扈范右使,此时明明看上去已经隐隐在爆发的边缘,居然没有暴起揍人,生生忍了,在这欧阳牧之面前,一张嘴就吐毒汁不高兴就要动手的个性极强的范右使竟然乖得和小猫咪一样,连反嘴都没有?真是神奇,一时间凤宁看向欧阳牧之的眼神有些肃然起敬。
可以看得出范遥似乎是挺不情愿见到这个人的,但是在这不情愿中还是掺杂着一丝复杂和希冀的,而这欧阳牧之虽然嘴上有些冷嘲热讽,可眼中关切之情掩藏不住,该是十分关心范遥的,但凤宁想,要是她有这样一个切开全黑的兄长,可能也会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