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最后上了酸豆角鸡胗，谭睿一碗饭下肚，时任本以为他能开个金口，谁知他盯着油光锃亮的酸豆角又盛了一碗。
白色大米压的很实，时任看着，有点反胃。
谭睿看着他还没拆开的碗筷：“怎么，跑国外待了几年，中国菜吃不下了？”
“不饿。”时任往后一靠，斜对面不停运作的空调让他大脑蒙的难受，暖气围在四周，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两杯白水。
看着谭睿一口接一口不停，时任原以为俩个人四道菜有点多，这会看着即将见底的盘子才明白，四道菜可能都是给人自己吃的。
塞完最后一口水煮牛肉，谭睿抽过纸巾往嘴边一抹，缓缓打了个嗝，他这才步入正题：“七中那个天才美术生你听过没有？”
时任眉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有什么关系吗？”
“当年付薄鸢为什么哭着跑出考场，为什么遭遇车祸，不是因为她没画好，是因为她的画被人泼了颜料。”谭睿像陈述报告一样语气平直的讲述着，直到最后他才显一点停顿，像在观察对面的反应。
时任没有接话，眼神凝聚在桌面的灯光倒影。
谭睿自顾自：“如果在你眼里付薄鸢的画是那届美术生中的top，那么七中那个还远超于top之上。”
“但付薄鸢当时激动的原因不是她的画被毁了，不然就凭她家的势力谁毁她的画她家就能毁了谁。”
听到这，时任这才直视看向谭睿：“所以原因。”
“哈。”谭睿突然笑出声，毛衣勒着腹部上下起伏，“她每天在你跟前跑前跑后，你都不知道她最最要好的朋友是谁。”
“谁？”
“七中那个，美术生。她不敢相信泼她画的那人是自己最信赖最推心置腹的好友。前程和友谊同时泯灭，她这才接受不了冲出了考场。”
谭睿像是说完全部的内容，一直转弄在指尖的牙签这才放进嘴里挑了几下，他看着时任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好心安慰起来。
“不过七中那个最后也被取消了成绩，算是罪有应得吧。”
本以为能从时任脸上看到什么解气的表情出现，结果他开口：“这件事情，都是你听说的？”
谭睿：“啊……是啊，但我消息多准确，高中那会一有什么八卦我……”
“既然七中那个美术生凌驾于付薄鸢之上，那她为什么还要去泼颜料，损敌八百自毁一千？”
谭睿剔牙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一时接不上话。
“因为接受不了对方的叛变，哭着跑出考场甚至不顾道路的危险，如此之深的情感付薄鸢不会随便对人表现出来。”
谭睿丢下手中的牙签，手瘫在桌上：“说到底你信不过我？”
时任一脸平静：“或许你把刚刚的话录下来自己听一遍，就知道什么是漏洞百出了。”
桌上的菜没了热气，时任拎包起身：“我先走了，图片晚点发你。”
谭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法触及的禁忌像是被一股力量驱使着，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开口：“时任，有些东西，你应该知道谁是最清楚全貌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回国是因为付薄炀？”
“你说的入职第一天，就是在他公司是吧？”
时任停在原地，他没转身。
谭睿接着道：“他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你只是受恩于付薄鸢，而不是有愧于付薄炀，别被他牵着走。”
时任侧了下头：“今晚谢谢你。”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于各色建筑物之间，时任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断有交错的人群擦肩而过，直到口袋里响起的电话铃声，这才把他从另一个世界里拉了回来。
“喂？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安嘉禾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打开和付薄炀的聊天框，里面是清一色的转账记录，她这次也是，给他转了3000。
手机顶部跳进一个陌生号码，她在挂断后，对方又打了第二遍进来。
“你好？”
“姐姐！阿舒晕倒了怎么办！院长妈妈联系不上！！”
……
安嘉禾穿着睡衣睡裤，外面仅披了一件咖色大衣，在室外跑了太久，这会进到医院头发都是打结错乱的。
夜晚的急症楼依旧人群不断，安嘉禾跑到房间门口时，程景连帽子都没戴，因化疗掉光头发的脑袋直接露在外面，弱小的身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停地抽泣。
一旁的男人低着头，手上揉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安嘉禾定睛一看，她说这人看上去怎么那么熟悉，那件飞行员夹克，棕色针织帽，可不就是那个“神经病”吗！
安嘉禾在原地看了会两人，程景哭的有些岔气，脸部罩在医用口罩下呼吸更加不畅，一只手无助又害怕地扯着时任的袖口。
安嘉禾抬脚走进，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