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有旁人在场,钟父大概也有所顾忌,只是狠狠地剜了一眼钟岁晏,凑到她面前低声道:“什么东西也敢碰瓷摩天大神?赶紧把东西拿回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正好,你今天也在医院,等会儿就给我把配型做了,看在念念的份儿上,我还认你是钟家的女儿。”
钟岁晏:……
她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一时冲动才走的吧?”
钟父没答话,但他那笃定的神色看得钟岁晏眼角直抽。
还是顾彦飞“贴心”地充当和事佬:“好了伯父,岁晏在乡下待久了,染上了些气性大也正常,等手术之后再慢慢教吧。”
看着他们自说自话,钟岁晏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人间油物……
她制止了崔遇的脚步,强挤出笑容道:“顾总,我错了,咱俩不该离婚的。”
顾彦飞低笑一声,从喉咙深处憋出低音炮道:“吃了苦就知道家里好了?岁晏,权利与义务是相对的,你想享受钟家顾家的好处,就该付出代价。”
“不,”钟岁晏眼神赤诚,神色无辜,“你一个出轨的小垃圾,怎么配和我离婚呢?你应该从烂尾楼跳下去,正面写烂尾楼还我血汗钱,背面写取消调休,这样最起码还能给你的垃圾人生增添一点意义。”
“你!”顾彦飞一怔。
不等他再反应,钟岁晏神色一变,冷笑道:“生活枯燥无味,□□评价人类,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真实的世界!”
啪啪——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法镜,速显真形,道祖真君,得赐其明!”
随着两声清脆的巴掌,钟父和顾彦飞还来不及升起,就忽然目光发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两个火柴人刻痕自他们脸上缓缓浮现,钟岁晏甩了甩手,露出手里纹路清晰的火柴人塑像。
“这、钟小姐怎么打人?”崔太太显然不在状态,眼睁睁看着两个大男人倒地,直把她吓了一跳。
“不用管。”崔遇大概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拉过崔太太的手劝道:“崔女士,信仰这种东西还是慎重的好。”
崔女士:!
大侄子终于愿意疼姑姑了!
就在她一脸欣喜地想要说些什么时,身侧一声惊叫直接将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啊!啊!啊!!!”
她侧头看去,又惊恐地退了两步。
只见钟父靠在墙角,两腿不住地向前蹬着,像是想要把自己塞进墙里。他一只手直愣愣地举着,目眦欲裂,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之物。
在他身侧,顾彦飞的样子似乎好些,但也是苍白着脸,冷汗直流,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动。
“他们……他们这是?”崔太太颤声问道。
“嗐,没事,医院嘛,看见点什么都不奇怪。”
钟岁晏的笑容依旧,不着痕迹地去觑那立在角落的魂魄。
那人应该是车祸离世,整个人不自然地歪着,半个脑袋都被削掉了,鲜血淋了他大半个身子,看上去确实挺有冲击力。
人之初死,未满七日不入地府,亦会保持死亡时的相貌。
毕竟阴曹地府人手有限,怎么也要七个自然日才能排得上收魂。而在头七,有人烧些香火还好说,那些命犯孤寡的,这段时间就很难熬。
所以这车祸鬼很愿意帮钟岁晏的忙。
一人一魂对视一眼,双双举起手中的火柴人为号。得了肯定,车祸鬼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披头散发,吐着舌头就往钟父那边冲。
钟父:……
他两眼一翻,以昏迷拒绝鬼魂的爱意。
眼看钟父这样不中用,车祸鬼又调转矛头,冲着顾彦飞直做鬼脸。
然而顾彦飞虽然通身冷汗,连衬衫都隐隐绰绰地透出肉色来,但神情却还算镇定,这让鬼魂倍感屈辱。
他活着时窝囊,死后又是这么一副尊容,又因为没什么亲人惦念,滞留人间这段时间也不被其他鬼待见。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师愿意分他些功德,他还不得好好办?
这样想着,他心下一横,猛地就抄顾彦飞窜去。
……
一道黑雾席卷而来,若非钟岁晏出手,他险些被吞噬进去。
他立刻向钟岁晏投去感激的一眼,随后开口道:“这算工伤吗?”
钟岁晏:……
“……算,再给你烧个祖师排位。”
她肉疼地将手中的小挂件捏成粉,随手散在走廊里。那些肉眼难辨的灰尘化成一道烟雾,等落在车祸鬼手上时,又是精致小巧的一个牌子了。
车祸鬼眉开眼笑(龇牙咧嘴)地朝她点了点头,脑袋因他的动作又歪了一下。他赶紧动手扶好,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