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
昨晚后半夜下起了雨,所以清晨的济水之源薄雾弥漫,空气潮湿清冷。
澋和犹豫许久,还是敲了清佟的房门。
昨日她本还要查看清佟的伤口愈合情况,却因后来匆忙离开而搁置了。
还有十天便是秋分,也就是柃族的魍归日。为了清佟的安危,在动身去地萝丛林前,她必须先去查看他的伤口,确认他恢复无碍才行。
“这么早,怎么了?”清佟开了房门。他着了一身灰色华线族袍,似乎正要去升沅殿点卯。
澋和抬眼,竟然有些愣了,她此前从未见过他穿正服的模样。
“药汤。”澋和言简意赅,将药汤端到清佟面前,示意他去接。清佟接过,见她带着小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退后几步,让她进了房中。
“我是来复察你伤势如何的。”澋和说着,在桌前放下医箱,拿出一个布包,平铺展现许多精致的药具。
清佟仍有些发懵,摸了摸脖颈处的伤口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先把药喝了吧,就当作是早食了。”澋和自顾自说着,正要拿出一些药具。
“哦,好。”清佟喝完药,坐于一旁看她,有些局促,便问着:“你……吃过早食了吗?”
“没有,我一会还回去睡呢。知道你今天要早出,我才特意一大早来的。”澋和反拿一把小剪,向清佟走来。
“将衣领松些吧。”澋和说得直白,倒是让面前的清佟不知所措。他坐着,将手放在腰间束带上,却不敢拉开。澋和弯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紧张抬眸的瞬间,与她的目光相撞,两人均是一怔。
“其实你昏迷之时,我已看过你的……你的伤处了。”伪装的镇静自若有些撑不住,澋和顿了一顿,重整着情绪,“你若是不想让我看,那便让营医来吧。”
她直起身要放下小剪,却被清佟一把拉住。她回头望去,看见清佟将腰间束带缓缓拉下,衣领顺势而松,小半处褐色血痕突兀地显露在白皙的肌肤上。
她俯视着他,只感觉脸上又热又烫,被抓着的手也不禁握紧着。
“你来吧。”清佟脸色微红,声音有些沙哑。
澋和小心移开衣领,尽量不碰着他。她查看着伤口愈合情况,由于清佟之前几次强行施展法术,伤口中心处缝着的浸了药汁的棉线细得几近断开。
澋和紧皱着眉,转身拿过棉线后,盯着那伤口无奈道:“强行施展法术的后果就是,伤口要重新补线。”她细语的气息在他耳边扑着几道热风,惹得他紧张得咽了咽。
澋和半弯腰站着,头靠近在他耳侧处,这是最便于她补线的高度。
也许是因为起得太早有些发懵,或是因为和她靠得如此相近,他觉得自己仍在梦境之中,朦朦胧胧的……
忽然,颈处一阵剧痛将他从沉沦中拉回一刻,他颤了颤,脸正好贴到了她的耳侧。
“你别动,忍着点疼。”澋和在把伤口里崩裂错乱的棉线取出来。
“好……”
“清佟。”此时,澋和又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你教我封印之术吧,你的伤口还未愈合,就别强行施展法术了,好吗?”澋和说着。
原来,她还是想劝说着他。
“好,都听你的。”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清佟竟没反驳她,反而顺势将头靠向她的耳侧,“都听你的。”
面对他的突然靠近,澋和竟没抗拒。她在克制心绪,飞快地施展疗愈之术,加速着缝线的进程。
一开始看见清佟臂上紧实又精巧的肌腠时,她当然就意识到,他再不是从前身形干瘦的少年,而是一个体格变得更壮的成年男人,可以说,他如今已经更有狼性……
“澋和。”清佟感觉缝线带来的刺痛变快了,喊着她的轻和语气与本人却是不符。
“怎么?”澋和回着,仍在处理着伤口。
“嘶……疼……”听罢,澋和停了手,转头望向他。她正好背光,对上他被日光照得浅珀色的眸子。
“我不赶时间,可以慢点吗,好疼……”他眼神迷蒙,随后直直地向前扑倒。
澋和连忙扶住他,他竟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她也反应过来:“这迷药怎么这么久才生效……”
……
升沅殿上,臣族将领们正例行向神尊上禀族中政要之事。
上禀结束,清佟离殿时,等候在外的厘涉追了上去。
在殿上时,他便瞧见清佟有些绯红的脸,深觉奇怪,但不便直接去问,才在殿外等他。
“清佟,你是不是发烧了?”厘涉问着,又用手探了探他的脸,“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沧湜医师呢?她竟没有发现吗?”
“没事,气候燥热而已。”听厘涉提到澋和,清佟又想起今早的事,说着还加快了脚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