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十月时，特里飒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管理员丢下的面包，狠狠瞪退四周企图上前抢食的人。
周围的人都和她一样露出白静脸蛋，身后长长的铁链锁在脖子上，裸.露出的四肢，皮肤带了零星伤痕，无一不狼狈，寒冷。
“这批货不行啊，你看看这身上，啧。”
管理员带了个人过来，肥大身影笼罩其间，中年人随意挑起一个人的下巴，左右打量。
管理员滑头地指着特里飒。
“浅野先生，这些都是刚成年的年纪，好着呢，只是有些不听话，上头的人教训了下，你看这个，这个长得最好。”
中年人闻言，走到特里飒面前，看到她的长相和标价挑起眉“不行不行，太大了，我再看看吧。”
他也许是看中了，但价格不合心意想再和管理员打打价格，就像买衣服砍价装模作样往另一边走去。
管理员迅速跟上，为他介绍其他的商品。
特里飒嚼完面包，同其他人麻木地望着眼前，发起呆来。两天不长，但足以管理员使些手段，磨灭掉他们的神智。
金碧辉煌灯光下，衣着靓丽的，形形色色的人带着面具像开晚宴一样四处走动观看那些牢笼里关着的，铁链锁住的，台上赤，裸的，以命相博的货物。
奢靡，荒诞，仿若另一个世界割裂开，惨叫声，叫卖声，笑声，搏斗声混杂在一起，光影交错，人性最极致的恶直白显露。
在这里，昼夜不分，灯一直亮着，人一直那么多，走了这人，又来了那人，时间好似停滞了也好像过了很久。
两天，他们已置身地狱。
忽的，一处暗道悄无声息打开可移动楼梯，经过重重搜查，走下来两个人，前面是个矮老头，满脸高兴，笑得褶子都僵了也不愿停。
碰到迎面一群刚准备离开的同行询问，他炫耀道“我捡到个好货，真的绝了。”
“你哪天不说你带的是个好货。”
“谁还不知道老潘头的德行”
“这次可不一样。”说着老潘头示意同行们往他身后看。
同行皆嗤笑，往后看去，停下嘲讽，一脸惊艳。
从黑暗处出来站在光下的是个女孩，看上去12.3岁，抱着老潘头买给她的玩偶乖巧站立，柔顺的黑色长发及腰，雪白肌肤透亮，双眸如深海琉璃幽暗，灯光斑斓映射，冷淡气质如同青白栀子。
这相貌，这气质，同行们纷纷惊叹。
“老潘头，你这下可发大了。”
“哪儿捡来的，我也去瞧瞧。”
“这种质量岂不是要带给老板看看了，也不知道会放到哪个区。”
众人心想，哪怕是混迹地下多年的老板见了高低也得夸两句吧。
“嗐，联系过了，上级让我带过来等着，你们就甭想了，这种货色可遇不可求，也就是我运气好。”
老潘头也不怕女孩乱跑，拖了把椅子坐在较亮处，眼睛四处提溜。这些天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个低能儿，只要不饿着她就不会乱跑，所以女孩是这个地方唯一一个没有被器物拷压的货物，哦，还有那些正在铁栏里搏斗的人。
地下黑.市一般分为三类，一种是作为中转站的小作坊，一种是大型娱乐场，还有一小部分高档背后有势力雄厚的可以坦荡荡在街上套壳子，但每一个都是有着严格档案管理的制度，中转站的中间人负责审核一些高质量的货物并直接带到娱乐场，交给区域经理——统称为老板。
但这些都与老潘头无关。
他只需要交人，拿钱就能过上一段美好的生活。
美滋滋地翘起二郎腿，老潘头想象起女人和烟。
同行们艳羡地看着老潘头和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女孩，跨步往出口走去，苦涩之间，他们想起被连落的家人。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像老潘头——身上没背着债，没有家人，把这个当做事业。除却一些亡命之徒，大部分人这段时间都是入不敷出，赌场那边还常常提醒他们还要再带多少货才可以脱身，如果不是有个心肠好的中间人，他们大多数人早就和隔壁区的人一样喂了鲨鱼，妻子儿女就流落他人之手。
一群人往外走去，叹气声随之远去。
老潘头置若罔闻，内心焦急等待。
身后女孩儿不可查觉地转动玩偶，凝视眼前疯狂的一切，四五个分隔开的大型圆形打击台都被铁栏牢牢圈起，台上的人光着上半身，赤手空拳相互打斗，血溅一地，台下光鲜亮丽的人欢呼雀跃的叫好，不远处还有个拍卖的台子呈剧院半圆展开。
转动眼球，直到在某个格格不入的角落里找到一群被锁住的人，她才挪动脚步凑近老潘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拉。
“饿，饿。”
老潘头疼得拉着个脸，瞪她。
“该死的傻子。”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