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和阿木狄相互算计,给我们留了可乘之机。现在两军实力对比尚且还算不得悬殊,我们现在不拼,难道还要等到弹尽粮绝再拼?退一步来说,如果早晚都要死,那长痛还不如短痛!”
周围鸦雀无声,徒留江风在耳边呼啸。
瞿飞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熟悉却又觉得他陌生。短短一个月余的光景,他好似又变了一个人。从十茬镇郊外到茂城,从夷城到晏都,再到如今的江都,他一变再变。瞿飞燕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却又凭着直觉想去相信眼前这个果决的男人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袁府二公子,修仙修道二十载,却还是因着这乱世,让他不得不显露出他刻意隐藏起来的血性。
督军统帅继而不容置喙道:“既然你不说话,那现在就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兄弟们都在忙活,你也去干点你该干的事。今夜丑时,整军出发。爷是山里长大的,没读过圣贤书,甭想着给我叨叨些没用的大道理。爷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在旁不敢出声的高阳赶紧见缝插针打了个圆场,“少爷,你也知道他身上脏,那你还不离远点儿!”
“我自己吐的,我嫌弃什么!”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当即就往后退了两步,“高阳,我们回去!我还有好些事要干,你来帮衬一下。”
主仆二人转身就走了,从方才就被撂在一旁的四个新兵不禁踌躇。
莜莜跑上前去拽住了瞿飞燕的衣袖小声道:“姐,那他到底收不收咱们啊?”
瞿小当家望着他的背影,“他也没说不收,不是?”
“那我们要干些什么?”
“你没听二公子说了嘛,伤员要医治,船舶要修补。”
莜莜为难道:“可这两样我都不会啊……”
严彪自告奋勇,“补船帆我会!”
瞿飞燕点了点头,“医治伤患我应该还成。”
“我只会做饭。”莜莜看向了一言不发的严武,“武哥,那你能干啥呀!”
“我啥都不会!”严武自暴自弃,“卖命总行了吧!”
被怼了个哑口无言的童大将军算是缓过来了。他还记得先前与飞天镖局结下的梁子,尤其是这个严武,是以怎么看都觉着不顺眼。
遂没好气地道:“卖命?我看送命还差不多!你上得了船吗?能跟船远航吗?”他再次两手一摊,“你没看见咱二公子吐了我这一身吗?督军不比庞家那群吃皇粮不干仗的闲兵,这里不是个可以混日子的地方。想要活命都得凭真本事!我看你不如先找兵库要条小船,自己去后营的小河沟里颠个几天,然后再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留下来。”
身后,更多的船舶陆续进港。船坞处渐渐拥挤却依旧井然有序。潘氏那对叔侄都还在船坞旁进行大战后的收尾工作。殊不知再过半日,他们就又要踏上征程。
童大成匆匆回营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正欲出门找人,却见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送上门来的潘时被逮了个正着,想躲都没地方拐,头皮发麻还顶着瞌睡就被招了进去。
“来,坐下!”
潘时还没落座,就迎来了上司劈头盖脸的询问。
“你叔那头怎么样?这趟伤亡严重吗?”童大将军给他倒了茶水,“还有咱们的兄弟,没有没有吃大亏?”
年轻的潘时着实是又累又饿。不能去吃饭,他只好把水当饭,先干为敬。末了,他抬衣袖揩了揩嘴,“还行,都还行。”
“还行是有多行?”童大成给他把水添上,遂一屁股坐在了他当面,“你仔细与我说说。”
这哪里说得完!
潘时一瞬泄了气,“将军,我能先去吃口饭吗?”
童大成二话不说,起身就去门外招呼人给他送饭。屋外风大,诚如袁二公子所言,风向变了。他迎面灌了口冷风,呛得他咳了好几声。
“你去炊事营随便给我们搞点儿来!”
冷风灌进了屋里,吹得潘时一个哆嗦,本还渐浓的睡意竟渐渐散了去。一回想起方才那场硬仗,他整个人都有点怔愣了。恍神的那会儿功夫,童大成已经又坐回到了他的当面。
“来,你接着给我说说!”
“找不着你人,二公子……不,大帅只好带着兄弟们去了。他说我叔和谢将军一样是个守将,当不了矛,所以把我们分成两路,从两侧包抄上去。”
“嘴还真毒!”他这才拐回了正题上,“东屏那群矮子也不傻,他们不会把兵力集中在一处,不留后手。”
“可不是!”潘时也觉一阵后怕,“咱歪打正着与他们那两路围剿兵撞上了。”
“他们中路攻的那一支谁是头?”
“是朱萸。”
“朱萸?”童大成诧异道,“看清楚了?”
“朱萸我是没见着,毕竟咱们兄弟撞上的是阿木狄。”
“阿木狄凶,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