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
袁赫贤顺着她的目光也四处望了望,狐疑道:“你这是听见什么声音了?”
她点了点头,“我好像听见了你师傅的声音。”
“你听见了?”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听见她说什么了?”
“说你磨叽,天都要黑了。”
袁二公子随即掏出自己的符袋仔细检查了一遍,以为老天爷又跟自己开起了玩笑。可符袋内却是全然的死寂,他并未发现有哪张不听话的符咒在自娱自乐。
照理说,一个凡夫俗子不应该能听见惠明真人的符音,更不可能听得如此真切。但眼下师傅催得紧,磐山袁十五也不得时间去一探究竟,只得把心中疑惑暂且搁置,领着人赶紧继续往上攀登。约莫走了百来层后,眼前不变的景致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
白色的石阶出现了尽头,那里站着一位道姑。道姑身穿墨色道袍,手挽拂尘,发髻中还插了根白玉的簪子。她身姿硬朗,不过半百来岁的样貌,眉目可亲。
“师傅!”他扬声喊了一句,“师傅可还安康?”
“老身爬了半座山来接你,你说呢?小混球!”惠明真人慢慢悠悠得往下走着,“你这是被谁给打了?还打成了这副不体面的样子!”
袁二公子尴尬地笑了笑,“师傅就是师傅,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以后要用符咒来骗同道中人,你就使张厉害点的,免得丢你师傅的脸面。今日这幻术,至多也就拿来糊弄糊弄那些肉眼凡胎。”说话间,她已经走近了他们,“你这才出山多久,怎么就连上山的路都走不动了!看来这两年,你很懈怠!”
“我哪儿敢啊,师傅!”袁赫贤往身边一指,“这不带了个姑娘回来,走不了从前那么快!”
惠明真人这才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位,“你带个姑娘回来见你师傅,是没打算要回来住几日的意思?”
“你徒儿我有皇命在身,还得赶回去赚血汗钱!”
“皇命……”惠明真人敛了敛眉心,掐指一算,遂不由地叹了口气,“师傅藏了你十七年,到头来还是没能让你逃过这一劫……”
瞿飞燕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些许疑问,却也从他脸上得不出什么答案。倘若这趟皇差是个劫,那么是否要比预想的凶险许多?回想这一路,除了在东屏那会儿真刀真枪干过一场,他们都还算顺风顺水。那这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难关还在后头?
袁赫贤轻轻地捞了她一把,将她引到了身边,“师傅,依徒儿所见,这一趟也未必是劫。你瞧,福祸相依,有什么呢!”
“你从小就会苦中作乐!”惠明真人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瞿飞燕,“这位姑娘……”
瞿飞燕生平头一回见这么仙风道骨的人,紧张得就好像是见了真神仙一样,又敬又畏,直接哑巴了。
“带来给师傅见一见。”袁二公子将人领到了自己师傅的跟前,“师傅帮着瞧一瞧呗,看她有没有旺夫相。”
惠明真人遂就认真地瞧了她一瞧,随意问了一句,“如果师傅说这姑娘没有旺夫相,你当如何?”
袁赫贤呵呵一笑,“不旺就不旺吧!我这人打娘胎里就带出来一身的晦气,只要她不克我,我就知足了!”
“既然要求这么低,还大费周章把人带来费你师傅眼力,徒儿可真是孝顺!”她看了看瞿飞燕,“这位姑娘也是可怜,以凡人之躯爬了这大半座磐山。”
袁二公子笑嘻嘻的,“我这不是学艺不精,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把人带来给师傅瞧。师傅看着行就行!”
“瞧你这皮样!我看呐,就算我说不行,话到了你耳朵里也要丢个字!”惠明真人白了他一眼,转而向瞿飞燕,“姑娘,这天地浩渺,你我相见也算缘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你白费劲跑这一趟,老身便送你一句提点。”她面露长者的和蔼,“拿得起也要放得下,才能有海阔天空。”
袁赫贤闻言当即皱了眉头,“师傅,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
惠明真人目不斜视,“我予她诫辞,你心虚什么!”
这诫辞听起来着实不怎么吉祥如意,瞿飞燕起了点儿踌躇,“师傅……”
“姑娘面相坚毅、骨相刚韧,许是听不进老身这番话。”她顿了顿,语重心长,“但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载。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执着。凡人一世,前路荆棘无数。有些坎,咬咬牙也就跨过去了。但有些坎,却是一脚踏进去便就再也出不来了。今日老身也就是这么一说,如遇挫折难以决断时,不妨将老身这番话拿出来品一品。兴许,姑娘便会有答案了。”
袁赫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着人就要走,“我都两年没回来了,一回来师傅就说这么不中听的话!”
瞿飞燕还怔愣着,被他拖着下了几个台阶才回过神来,“你找师傅还有别的事呢!”
“没了!”袁二公子板着脸,“有也没了!”
“十五!”惠明真人站在台阶上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