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只当他是耻于暴露自己的短处。庚瑭在情感方面的晚慧,叫两个人都吃了不少相爱的苦楚。也许那个吸一口气都是泡面味道的午后,有些莫名的情愫曾经暧昧地生成,在冷风吹散所有的气息后单方面荡然无存。
那个冬天是寻常的,庚瑭的手脚还是冰凉,却觉得心窝子里燃着一团火正在沸腾。期末考伴随着放假的喜悦来临,庚瑭终于坐在顶楼末尾的位置上。她仔细瞧着那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水杉的顶尖,仔细观察鸟类的群舞,忽然觉得天也不算遥远。
这个考场的人和别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各色的羽绒服和大衣叫人眩晕,白炽灯下个人的背影变得模糊。每个人都陌生,除了坐在第一列的那抹鹅黄——曾安润。
相较于曾安润颅内隐匿的暧昧想法,庚瑭的脑子里除却对他成绩的倾佩外,升腾起一股子不算狂妄的想法:彼可取而代之。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卷,一切的混沌的想法被迫暂停。那抹黄色背后的白脸被她搁到了脑后,只余下背牢的化学方程式和反应条件。
哈——
长长往外呼了一口气,庚瑭臂弯里夹着草稿纸和笔袋,慢慢踱出那间沉静的教室。白色的水雾与她的呼吸如影随形,她按路线走回教室。室内的同学们脸上都洋溢着假期降至的喜悦,庚瑭把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好一并搬去宿舍。
闲聊着,时光就飞逝;磋磨着,寝室里就剩了庚瑭一个。扛着被褥和书去一楼打了电话。庚士京说是就快了,她心里猜想他是刚出门罢。
一缕幽香传来,庚瑭左右无事便出宿舍门寻去。
黄澄澄的腊梅沾着冷冽的雨水,仍旧散发着沁人的香味。呆呆看着那砖墙绿叶灰枝里唯一的颜色,一种卑劣的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攫住庚瑭。
四下无人,这似乎是一个绝佳的行窃的环境。
心里无形的道德枷锁桎梏着庚瑭的脚步,寒冷的雨水也打在她的身上,沁湿她的衣衫二她不觉。那痛苦的纠结最终被赶来的庚士京打断,她坐在打了暖气的汽车里,反倒是觉得有些不适。
嘴里应激似的回复庚士京的问题,她脑子里全是那些黄花。
我又错过它了吗?
两人合力把东西搬到五楼,屋子里暖黄的光好像与这个季节不符,庚瑭半卧在松软的床上,感受前几日阳光的气息。
没有来想起曾安润那件淡黄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后几日整理学期的书本和笔记,那些堆叠杂乱的草稿本上的痕迹是如此陌生。庚瑭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推导过程、公式,涂鸦和其他人的笔迹,又瞥了几眼桌上花瓶里插的一枝黄腊梅,没由来笑了。
触摸着那些傻傻的痕迹,那飞快跑走的几个月的时光和窗外的风,一并涌入她的大脑。把窗户关进,不去听那呜咽的风鸣,庚瑭搓了搓刚涂了冻疮药的手。
冬天越来越冷了呀,那明年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