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象中还要艰辛。
万叶和你现在都需要避人耳目,不能走普通的水路,只能绕着稻妻外面一圈慢慢转过去。租船是不可能的,那晚万叶带你来到一处隐蔽的船锚点,打飞了一群愚人众后抢了他们的船才得以出发。
海面宽广,船只狭小,只容得下你们二人。白天风平浪静的时候,万叶教你如何掌船、划桨,辨认方向。
他自小就能听见很远很细小的声音,泡沫翻滚、鱼群游荡,甚至是遥远礁石被浪扑打的窃喜,都能飞进他的耳朵里。
万叶说他还要谢谢你,难得与自然这么久违地亲近。
大海的深夜时常起雾,月亮也躲在云层后面,黑压压的看着吓人。万叶便将划桨从你手中拿过来,从容地在海上转换方向。
其实白日里他休息的时间也不多,你身上留有旧伤,脖子上还残留着散兵当日的掐痕,即便你说自己没事,万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掌舵太久。
今夜的月亮特别亮,你们乘着一艘小船在巨大宽广的海面上顺着水流淌,像是载了满船的月光。
银色铺洒在温柔波涌的海上,清静地四散抖擞,带走寂寞的灵魂。
少年闲散地将鱼竿收回来。夜间水流方向好,万叶便不会选择划行,而是垂钓。
你被钓上来还活蹦乱跳的鱼扇了一巴掌,眸子里还透着一股懵意。
万叶见状,笑意跃上红瞳:“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混沌的脑海逐渐清晰,你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的船在动,这鱼你是怎么钓上来的?”垂钓者一般不都是坐在岸边一动不动才能让警惕的鱼儿上钩吗?
鱼鳞在扑腾的动作下扑簌簌落了一甲板,月光照在上面闪闪发亮,比钻石都要璀璨。
万叶一只手捏住鱼,他手掌撑起来的时候,显得手很大,轻而易举地就捏住让鱼不动了。这条鱼很肥,白澄的眼珠不知道为什么就盯着你看。
“在这片地方游来游去的鱼根本就没见过垂钓者,也没见过鱼饵。别说是会跑的饵食了,哪怕是个空钩子也会有笨鱼上来咬的。”
你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少年向你递来的鱼,姿态紧绷,不像是在拿鱼而像在抱小孩。
这鱼看着就肥,抱起来又滑又重。
沙沙的海风吹动你耳边的发丝,有几根飞扬的发丝和水滴一起溅过来,你眼睛一眯。
朦胧的月光下,肥鱼看准时机,使出浑身解数往上一弹!
你惊的叫了一声,伸手去捞,肥鱼已经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落进海里。
“噗通!”水面的圆月被砸碎,顷刻间又恢复原状。
你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掉进去了。
少年的笑声沾着夜露,清凌凌地响起。他的白发在月下笼着一丝银砂,一簇烧红的发丝下,清隽温和的眉眼弯起,惊醒了你的天真。
“没关系,不用在意。”
你脸上的表情实在可爱,万叶笑吟吟地安抚你:“这种笨鱼很多,我们可以再钓。”
你摸了摸刚才被肥鱼打到的另外半张脸,眼神变得幽怨:“你确定它们很笨吗?”
少年将鱼竿递给你,“当然,你比它们要聪明一点。”
你发现这个家伙有时候挺坏心眼的。
巨大的圆月之下,两道影子靠的极近,是万叶在教你挥杆。
你其实不太明白,反正就握着竿子等着就行了,哪里来的这么较真?
万叶说,仪式感也是很重要的。虽然等的是笨鱼,但也要为它的一生负责。
你觉得很有道理。
少年闲适地耷拉着眼皮,聆听风声、海声与飞鸟海鱼的细语。
你呼吸清浅,牢牢地握着竿,神情专注认真。感觉不像是在等鱼上钩,而是底下会有宝藏被你钓起。
多情又殷勤的海风吹动你的长发,月色眠熟,星芒与银光在你身上沉吟,将你的轮廓勾勒成淡淡的画卷。
你的唇角蕴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放松而宁静。
在这空无一物的巨大海面上,你与月光一起沉浸下来,心随着流动的海水摆荡。
一切都似鹅绒般柔软。
万叶小憩过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收起身上懒散的气息,换了个姿势,问你:“钓到了吗?”
你语气哀伤:“没有。”
眸色却雪亮一片。
万叶犹豫地敲敲船身,他的眼神随着小船一起动荡地落在你的眉眼间。
少年想起那日你抱着他哭泣时的崩溃,还有前几次见面时你身上那股若即若离的气息。
夜晚这么清静,他享受过后又想与人聊些什么。
他不想冒犯你,让你伤心。
脑子里转了一圈过后,万叶坐到你身边:“刚才睡觉做梦了吗?”
你点点头。
少年侧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