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地面上有个小东西。
"这是?人面蝉?"灵湾扔下墨狐,蹲下来细看。
那是个人头蝉身的小昆虫,生了个男童样的大饼脸,还梳了个像犄角一样翘起的双辫子,有着长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眼睛弯弯眯成缝,咧嘴笑时,嘴角弯得像月牙,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然后他的整个后背都腐坏掉了,破开的大口处长满了色泽鲜艳的蓝紫色霉菌。这只蝉就像载着一车菰菌,到处跑。
墨狐凑近嗅了嗅,结果被一股腐臭味呛了下,「咳咳,什么鬼臭屁虫,快熏死老子了!」
人面蝉,「我不是臭屁虫,我是只蝉,叫金蝉儿。」
墨狐兄,「这破蝉子我没见过,不是我们瑶泽的。」
金蝉儿,「我八百年前就在这洞里了。」
「什么?你八百岁了!」墨狐兄心道,干,老子才六百岁。
金蝉儿继续道,「当时我在这灵气汇聚的山洞内,受了雨露仙子的恩惠,成了精灵。我与她藏在这山洞裡沉睡,不料醒来后,雨露仙子不见踪影,而此处已修建成陵墓,墓门也被关上了,除了墓主人,没人开得了,我被困在这人间倒影,墓中幻境,无法逃离。」
这时一只软软的纤手捧起金蝉儿道,「我叫灵湾,也是被其他仙家渡成精的!」遇到了与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灵湾拍着胸口对金蝉儿保证,她会想办法让他出去,去找他的雨露仙子的。
「灵湾姑娘真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请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墓主人。」
一鱼一狐抱在一起不敢前进。
金蝉儿,「放心她不会吃人,只是有些可怜。她因为有些事情想不通,才被困在了这里,或许你们能够解开她心中的结也说不定。而且有位和尚正开解着了。」
灵湾听到世隐在那,抱起挥着小拳头与小脚丫,嚷着老子不去的墨狐兄,就跟着金蝉儿走了。想不到那破败的小虫子走起来那么快,灵湾不使上点轻功还真追不上。
一路上,四处飘荡着诡异的蓝珀色鬼火,灵湾借着鬼火的荧燎,扫过周遭,可见墓室内财宝堆成山,北室车马兵器,东室钟鼓礼乐,南室陪葬棺,似乎是帝后级别的墓葬规格。
终于来到西室主墓,因为光线昏暗的关系,灵湾踏进甬道入口时,撞上了一个不明物,黑漆漆一堵墙似的挡在中央,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吓得灵湾连忙往后退了几十个大步。随后飘来一些鬼火荧照出了那不明物体的大概轮廓,竟是抓世隐的那只巨兔!血红的眼睛怪渗人的,吓得灵湾想都没想,就将怀里的墨狐给扔了出去。
“啊啊啊!”墨狐集中了巨兔,没想墓室依然寂静,只传来墨狐兄的叫骂,什么杀千刀的死鱼精,跟她师父一个衰样。。。墨狐兄从破开的兔子腹部裡骂骂咧咧的爬了出来。
「居然是纸扎的。」灵湾看着躺倒在地的纸扎兔子道。
没想外头的动静,依然惊动不了墓主人与世隐之间的对谈。
一位身躯残败,披头散发的白发女子悲切地道,「他负了我那么多,他怎么可以就这么了无牵挂地走了?」
世隐席地坐于青砖地面上,他闭眸道,「所有爱恨情仇皆有因果定夺,一分不差,你何必抓着前尘往事不放?」
「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等他到来,我不信他就这样走了!」女墓主泣不成声。
世隐阖起的眼睑掀开,在墓中飘来的蓝珀色鬼火荧照下,深眸如潭,透着一丝冷厉,他注视着女墓主道,「世间万物皆无永恒,悲欢离合不过常态,你早已知晓真正的答桉,又何必让自己陷入爱别离之苦,用折磨自己的方式等一个称心如意的答桉?」
女墓主听后,无法接受地抱着脑袋摇了摇头。
「贫僧只救自救者,若你还不肯放下那早已舍你而去的人,执意迷雾里扑风弄影,我也不会管。放我们出去,没人会阻扰你苦海自沉。」
世隐说得严声厉色,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毫不留情,灵湾头次见到世隐如此气势凌人的模样。
女墓主听后情绪崩溃,嚎啕起来,整个地宫撼动着。她颓废地蹒跚行走,爬上了一口半开的楠木朱漆棺,那是男墓主的棺椁,她整个身子似漏了气般倒入了棺中。
金蝉儿,「她又要回到过往了,到时我们也会失去意识,开始扮演走马灯中的角色。」
「每进入一次走马灯便会消耗许多灵力,渐渐地身躯就会破败消失。这墓主人周而复始的不肯放下过往,我都不知道进入了她的走马灯中多少回,我有八百年修为都撑不住了。」
灵湾不知为何眼前的金蝉儿越来越模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毫无征兆的眼前一黑,就晕眩了去。
半晕半醒中,灵湾听到了钟鼓乐声,小贩叫卖的嗓子穿过了人群喧闹。是什么地方?感觉好热闹。灵湾睁开双眸,见几个身着华服的富家孩子手裡提着灯笼,嬉笑着朝她迎面直冲而来。躲闪不急的她在原地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