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珏的异常。
她甚至拍了拍顾青珏的肩膀，“那天你妹妹生病急需用钱，你妈妈跑来医院没找到你，正好被我碰见，借给了她”。
“你妹妹病情貌似挺严重的，都进ICU了，抽空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林晨眼见着顾青珏表情越来越冷漠，身上的冷气呼呼往外冒，他刚想上去打个圆场，顾青珏直接开大。
“周筱然，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烦？”
“你这么爱管闲事，在医院干什么？应该去居委会调解纠纷啊？”
林晨迈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得了，另外一个也得炸。
果不其然，周筱然语气激动，整个走廊都是她的声音，“顾青珏！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像你这种冷漠的人，才不适合当医生！”
“就因为你爸再婚，十多年不回家，罔顾你后妈照顾你爸这么多年的付出，自己亲妹妹生病，一分钱也不出，你才愧对医生这两个字！”
很难想象，光风霁月的顾医生，背地里竟然这么狠心。
即便是作为医生与患者，也确实不该是这种态度。
“我爸早死了，哪来的后妈？你要是喜欢她，可以让她当你妈”，顾青珏忽然就笑了，一瞬之间鲜活灵动，只是那抹笑容，林晨却看出了不怀好意。
如撒旦一般，顾青珏说出了让周筱然彻底疯狂的那句话。
“毕竟，你妈也是小三上位，应该也不介意家里再多个小四不是？”
顾青珏温润如玉的形象彻底崩塌，以至于林晨说起那天的场景，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最后的笑，骨子里透着疯狂。
……
“你也别怪筱然，是个女孩子，被说的这么难听，都会疯的”，林晨坐在石凳上连连叹气。
姜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头顶干枯的枝干，在昏暗天空的映衬下，更显萧瑟。
明明应该恨他的，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唾骂他，骂他不孝，骂他刻薄，骂他伪君子，骂他表里不一。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他一个人，在所有人都选择忘记后，依然每天每天思念着母亲，度过漫长的十多年。
那该是多么孤独啊。
“他没跟我说这件事”，姜蕊这时候才发现，顾青珏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如果不是碰巧来这一趟，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这段过去。
“哎，谁都没料到，明明那天早上他还挺开心的，说是要去看望老人”，林晨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拍拍姜蕊的肩，“其实这件事，应该是青珏自己跟你说，但是他出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怕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会有偏差，想了想还是由我告诉你比较好”。
姜蕊知道是哪天了。
那天她采访完，回到家就发现顾青珏躺在沙发上，窗帘紧闭，房门关着，卧室里一点儿光都没有。
她当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只是不知道这份低落的来由，那天他还塞给她块玉。
这玉，现在还挂在她的脖子上。
隔着衣服描摹它的形状，简简单单一块玉牌，拿红绳串起来，没有任何雕刻，也没有任何装饰。
所以那天下午，他请假是给她去买这块玉牌了？
“说实话，青珏这个人，以我的角度来看，不算好。”
“漫不经心、圆滑世故，永远带着一副笑的壳子，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愿意的忍你的时候，还应付着笑一下，不愿意忍的时候，直接撕破脸，话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把把扎进你的身体，面不改色、甚至饶有兴趣地看着你受折磨。”
林晨啧啧两声，直到那天亲眼见到他和周筱然的争执，他才真正摸到这人的脾性。
谦谦君子是他的伪装，睚眦必报、阴阳怪气才是他的真面目。
可是……林晨叹了口气，“弟妹，他对你，真的没话说。”
“上次他缠着我们院刘医生两个月，每天食堂跟人家偶遇，殷勤的端茶倒水，这还不够，每个周末提一大堆东西去人家家里拜访，老老少少都被他哄得开心，就为了学会人家的按摩手法。”
“后来我听那位刘医生说，顾青珏是因为你腰不好，所以才想学习这个手法，就为了在你偶尔在家里的时候给你按一按。”
“你有注意过他的手吗？”
“他的左手拇指关节比右手大很多，原因就是当时学习的时候一下子没用对劲儿，拇指指骨基底骨折，一直没好全。”
姜蕊一口气只喘了半口，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才把剩下的半口气呼出来。
他从来不说，她也不是那么细致的人。
所以，好多独属于他的周密妥帖，过了好久好久，她才能感受到。
姜蕊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忽然感觉这天，冷得骨头缝里都发寒。
徐佳莹，行走的鱼，别后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