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洗完澡,毛巾随便盖在头上,出来的时候,顾青珏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双手撑着头,有些长的头发挡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姜蕊听话地过去,自从上次做噩梦,顾青珏就不允许她再半干头发睡觉了。
刚一坐下,她的肩上便多了双手,扭过她的身体,随后头上的毛巾就被人拿了下去。
身后响起轰隆的声音,过了有一阵儿,暖暖的风吹在头发上。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间,指腹微微按压着头皮,舒服地让她忍不住半阖双眼。
他的指甲总是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盖圆润饱满,只是因为挑食的缘故,无名指上总是有白色的小白线。
“你明天想吃什么菜?王姨明天有事,我下厨。”
不知道是她声音太小还是什么原因,身后的人只是专心地给她吹头发,没有说话。
有个十分钟,吹风机终于停了。
她转过身,“你明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再次扭过身子。
“还没弄完。”
身后幽幽地飘来橘子味道,姜蕊微微皱眉。
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洗完头发要涂护发精油,某一天回来的时候提了一大袋子,不同牌子不同味道,说是看她喜欢。
她向来拒绝不了别人的好意,只好任由他每天像是洗头小哥似的给她护发。
“这样的日子,不枯燥吗?”
思绪忽然被打断。
“嗯?”
姜蕊没懂他的意思。
“没有工作,没有自我,整日囿于厨房、家庭,无处发挥才能所学,完完全全为别人而活,不会难受吗?”
顾青珏低声问道,声音小到仿佛是自言自语。
姜蕊想回头,被他制止,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细致地给她涂抹精油,“回答我”。
“偶尔吧,但是也还好,正好忙了那么久,这也算放假了。”
“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
姜蕊没办法回头看顾青珏的表情,只是凭着他的语气,听出了不对劲儿。
“蕊儿。”
腰间多了双手,紧紧环着她,男人的气息就在颈间,轻轻重重的,刺激着皮肤神经。
他的嗓音就像大提琴般低沉厚重。
“不要隐忍,不要掩饰,不要委曲求全。”
“遇见不平事大可以哭出来,鞋子再珍贵,不舒服也不能穿。”
姜蕊两只手搅啊搅,她只是送饭的时候穿了下新鞋,就被他看出了不对。
妈妈买的鞋子,不走路的时候觉得正好,走起来发现小脚趾那块会磨脚,从家里到医院来回不过二十分钟,回家脱了袜子,她的小脚趾竟然磨破了。
中午那阵儿回来她自己用碘伏消了消毒,应该是垃圾桶里的棉签引起了他的注意。
“新鞋都是这样的,多穿穿就能撑开了”,姜蕊辩解,她鞋子不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穿得久的鞋子,很舒服很合脚。
“好的鞋子,不管第一次,还是第一百次,都不会挤脚”,顾青珏揉揉姜蕊的头发,心疼得要命。
两只手摸索着,包住女孩子柔软的双手,鼻尖是她发间清爽偏苦的柑橘味。
“认真告诉我,想不想去工作?”
怀里的身体微微晃动,两个人的呼吸渐渐一致。
他能感受到她的纠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来推她一把。
“想要工作就果断地离开吧。”
“一切有我。”
第二天姜蕊醒来的时候,顾青珏已经去上班了。
她坐在床上,回想着昨晚。
最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青珏拍拍脑袋,推到了床上,等他洗澡出来的空当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她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应当地把照顾母亲的工作甩给顾青珏。
中午去送饭的时候,她就跟他说清楚,其实她本科学的环境工程,好的工作找不到,小的设计院还是进得了的。
把保温盒放到玄关的桌子上,她坐在凳子上换鞋。
脚进到一半,被什么东西挡住,手伸进去,摸出来个塑料瓶子。
准确说,是很粗的木棍,一边一个被剪掉下半部分的矿泉水瓶,木棍被打磨过,拿在手里一点儿不扎。
姜蕊去摸另一只鞋,同样的玩意儿。
坐在凳子上好久,直到姜妈妈催她,她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出了门。
姜蕊没看时间,一路上狂奔,以为晚了,可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比平常还早到了十五分钟。
她整了整凌乱的头发,顺顺自己的气,往电梯口走。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