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高的评价,以吴宇翔的能力背景,这番话完全可以洗清北方军区这条线上对郑楚寒的质疑。
吴宇翔看向屏幕里的郑楚寒,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姜蕊,她和众人一同鼓掌,脸上的笑容极淡。
“吴师兄都这么说了,郑师兄可不能嘴下留情”,女主持的心落回肚子里,人又活泛起来。
连线有延迟,画面里的郑楚寒笑容动作不变,有个几秒之后歪了下头。
“渡人无声,利而不争;文为士范,行为士则。”
“吴师兄当得起国科大首席二字。”
郑楚寒变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不再是几年前网上说的那样,靠祖辈荫蔽的二代,他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完完全全扒掉了那层少年意气,现在的他,像把无锋的重剑,内修于心,大巧若拙。
禧瑞都,顶层。
三面墙的落地窗,北京城CBD繁华夜景尽在眼前。
“真是感慨啊”,坐在沙发上的陈玄,双手搭在靠背上,看着面前的背影。
高瘦挺拔的男人端着酒杯,左脚撑着身体,右脚踩在窗台上,西装裤腿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白皙的脚腕若隐若现。
男人没接他的话,但这没阻挡住他的倾诉欲,“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什么事儿都是楚寒帮我们担着,虽然他是我们中最小的,但却是最能扛事儿的”。
男人依旧没说话,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左手向远处伸展,月光下中指指节上浅棕色的痣格外显眼。
“谁又能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我竟然成了你俩的爱情保安,你老婆,他前女友,都托付到我手上。”
“给这个牵线拉资源,给那个挡酒挡狗仔,刚才我还拦下一个要爆料的,说是拍到了姜蕊和她的同居男友”,陈玄揉着额头,想起划出去的那笔金额,头更痛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不停歇的车流声。
他忍不住了,从沙发上起身,站到男人身边,“顾青珏,你既然来找我,能不能不要让我唱独角戏?”
顾青珏转过头,盯着陈玄好一会儿,声音低沉:“你说,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月光下的男人,高挑颀长,眉眼间有如水墨画之精妙。
他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然而就是这抹苍白,衬着如远山般的漆黑双眸,反而有种飘渺的清空灵气。
“是不是跳下去,所有得到后的失去,争取后的徒劳,不甘后的痛苦,就都消失了?”
陈玄听得心惊肉跳,双手下意识握住顾青珏的手臂,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他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跳下去。
“青珏,你别这样……阿姨要是知道……”
哼!
一声轻笑,陈玄忽然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
顾阿姨,就是跳楼自杀的。
三伏天最热的时候,从六楼,一跃而下。
陈玄偷瞄一眼,顾青珏似乎并未在意。
他神色如常,嘴角含笑,冲着月亮遥遥举杯,“放心,现在还走不了”。
陈玄张了张嘴,没敢再劝,生怕哪一句说不好,又刺激到他。
从小到大,顾青珏看着是大院里最随和、最没有脾气的人,但实际上,他才是一群人里主意最大、心思最重的人。
小时候还有他母亲束缚着他,长大后,至亲之人不在,他不复当年的乖巧听话,人越发地毫无顾忌。
如果不是姜蕊的出现,陈玄真的相信,指不定哪天顾青珏就因为活腻了,随便找个楼顶纵身一跃,和世界说再见。
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青珏已经挣开他,坐到了地上,倚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万家灯火。
他右腿屈着,右手搭在膝盖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我最近,好像走到了和我妈一样的路上”。
“困在那个小小的房间,等不到人解救,每天提心吊胆地等着最后通牒。”
然后,坏消息如期而至。
“我一直很好奇,当年我妈跳下去之前在想什么,有没有那么一秒,曾经想过她的儿子,那个十五岁,刚高考完,拿着录取通知书想和她分享喜悦的我?”
陈玄惊恐地听着,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自顾阿姨去世后,十二年,他头一次听顾青珏谈起这件事。
“大概是没有的,毕竟,她连句话,都没留给我。”
是的,顾阿姨去世的时候,青珏并不在场,甚至,人火化完了,他才懵懵地被送到殡仪馆,抱着骨灰盒,一路从八宝山走回万寿路,没掉一滴泪。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担心,压了那么多年的情绪,这一下子,若不是成佛,便要入魔。
“哈。”
“吓到你了?”
刚刚的落拓颓废仿佛是水中倒影,随着顾青珏利落的起身,一下子被拍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