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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哲不懂画技,但他更懂老宅的唯美,更理解画师内心的深情和笔下的深意。
“子杰,哪天你的这些画儿想要出手,我全要了!”书哲接过子杰递过的茶杯,认真地说。
“呵呵!不卖!您若喜欢就挑一幅,我送您。”
“我都喜欢。在你的画里,老宅更温暖、恬静,也更有生机和活力。你给老宅赋予了新的生命。”
“……是依儿,是她赋予老宅新的生命……我不过是一个观察者、体验者、记录者……”
“……你说得对。来老宅探访那天回去,静雅就说,她一个人,复活了一个家……唉……都留在你这儿吧,欢儿不是拍了照片吗?我看照片就行……嗯……等买了房子,你去帮我参考一下,在什么位置,放什么画……到那时,用哪幅或者现场画,你再帮我研究。”
“好的叔叔……诗集给您。”
“逐光竞放?”书哲将杯子递给子杰,接过本子,看到封面上的四个字。
“……我自己取的名字……这两个词……是她带给我的最强烈的感受,也是我自己这几年的心路历程。”
“逐光,竞放!”书哲盯着封面上的两个词又重复了一遍。子杰说得对,是两个词,中间隔着一个圆点。
“其实,这两个词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从她的诗里摘的。”子杰掀了一下本子的页角,“您翻到第九页看看……”
书哲看了他一眼,低头翻开了本子。
欢儿也贴着书哲凑了过去,诗集上这字也如其人,一样的清秀俊朗。
第九页的标题是“生命”。
“如石下草,虽九曲逐光不舍;如崖上花,犹破冰竞放不怠。”
子杰一边背诵一边看着书哲,“以您对她的了解,应该更懂这两句的内涵吧?”
书哲没有应声,目光停留在纸上、字上。但他盯着的既不是“逐光”,也不是“竞放”,而是“不舍”。
“不舍”,这两个字犹如着了魔法,不断地放大,放大……慢慢地变成一张张面孔,一个个身影,每一张面孔都是不舍,每一个身影都是依恋。
“不舍”,只两个字,却如两只钩子挂在他的心上。
她之不舍,己之牵念。
无数次,他欲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行走,一半留守。
倘若有他守护在侧,她又何来“九曲”,何需“破冰”?
你“九曲”?曲的都是什么?
你“破冰”?破的又是什么?
依儿,幸你不舍!
虽九曲,虽破冰,但你之不舍成就了我们今日的重聚,幸你不舍……
书哲合上本子,交给欢儿,转身去了堂屋,站到门口吹风……
欢儿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子杰,默默地坐到窗前,漫无目的地翻看着诗集。
子杰坐到她的对面,默默地看着窗外。
“原来,这两句是姑姑写的……”欢儿抚摸着页面上的字迹,自言自语地说。
“嗯?哪两句?”
“就你刚刚吟诵的那两句——‘如石下草,虽九曲逐光不舍;如崖上花,犹破冰竞放不怠。’上次来这拍照时在你的本子上见到,我还以为是你写的。”
“我的好多本子上都有这句,相当于是座右铭吧。这句话虽然早已深刻心底,但每每在纸上见到,还是会倍感亲切和振奋!”
平复了情绪,书哲缓步走了进来。
子杰赶紧起身将座位让给他,自己则坐到画架旁边的椅子上。
书哲边坐边自嘲道:
“年纪大了,容易感伤。”
子杰和欢儿相视一笑,谁也没接他的话茬儿。
书哲扫视着四周的油画,边沉思边说:
“子杰,如果把你这里当作一场画展,那么画展的主题也可以是‘逐光·竞放’。你看扶桑那火红色的花朵欣然怒放,如同跳动的火焰;长长的花蕊顶着鹅黄色的花粉,奔放脱俗……那是竞放。”
书哲站起身,走到门边的一幅画前,深情地说:
“再看这株九里香,生机盎然。你居然画出了叶片的光泽,我猜这必是一个雨后的晴日!这盛放的花朵,盈白如玉,纯真无邪;花瓣自然后扬,舒展灵动……你在逐光!站在这幅画前,隐约可以闻到九里香浓郁的花香,令人心驰神往……读她的诗,看你的画,都能令人心生向往,勇气倍增!”
“叔叔!”子杰起身走到书哲身侧,由衷地喊了一声“叔叔”,“看来您更喜欢这两幅画,我会再画两幅尺寸一样的配成对送您。经您点评,我应该可以更好地表现这两幅画的神韵……一定可以画得更传神!”
“好啊,叔叔很期待!”书哲扭头看向子杰,目光灼灼。
欢儿捧着诗集,呆呆地观剧——这爷俩不用剧本,不用导演,不用排练,纯靠天份,愣是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