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杰聊天还是比较轻松的,心境也有所纾解。
其实,车停的地方离老宅并不远,但需要前行找到左转的路口,然后再左转从河堤路上绕回来。
停好车,书哲用力地抖了抖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当他步履轻盈地走到门前,轻叩门环,刚提起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深呼,便听到锁扣转动的声响,门开了。
依儿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你……是要出门吗?”气息不畅,书哲竟有些喘。
“……没有……就是……散步……刚好走到门边。”
“哦,好巧!”
书哲迈步进门,看着依儿将门掩好,手中还拿着一支笔,没盖笔帽。
“走吧,进屋坐!”依儿笑着转过身,迈开大步就往屋里走。
书哲杵在原地没动。刚刚进门时心里漾起的那朵浪花儿一个猛子扎下去,瞬间变成了漩涡,拧成一口恶气哽在胸口——林依!你太过分了吧?这次连袖口都不牵了吗?
依儿见他没跟上,转头愣了一下。又见他满脸怨气,噗嗤一声笑了,甩开双臂,迈着跨越万水千山的步伐走到书哲面前,扬了一下眉,将笔交到左手,腾出右手抓起书哲的手腕,将他往屋里拖。
依儿回屋放笔,书哲也跟了进来。
桌子上摊着稿纸,还有几本书堆在旁边。
“渇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依儿转身倚在桌沿上。
书哲看了她一眼,向后退了一小步,摇了摇头,低声说:
“不渴。”
“吃过午饭了?”
“嗯。”书哲点了下头。
吃过了、喝过了都问过了,还没凑够三板斧就已经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了。
“……那就坐着歇会儿吧。”沉默了片刻,还是依儿先开口,闪身让出了桌前的椅子,自己则坐到了床边,双手搭在床沿上,侧目看着书哲。
书哲磨蹭着走到椅子旁,坐下时轻轻地“咝”了一声。
“怎么了?”依儿惊得站起身。
“没事。”书哲赶紧摇头,手却不经意地扶了下膝盖。
“膝盖疼吗?”依儿走了过来。
“……没事……就是磕了一下,不严重……”书哲用手捂住了膝盖,眼睛瞥着地面。
依儿站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捂着膝盖的手,慢慢地蹲下,单膝着地。
“让我看看。”依儿提起他的裤角。
“……不用……不严重……包扎过了……没事的……”
书哲的手继续捂着膝盖。
依儿没理他,将他的裤脚一圈一圈地卷起来,卷到膝盖时轻声说:
“往前坐一点儿。”
书哲将左侧的身体向前挪了挪。
依儿将卷起的裤腿推到膝盖以上,伤口完全露了出来——准确地说,是包扎的纱布露了出来。
“还说不严重!”
“……真的不严重……破了点皮,怕感染就包上了……”
“我看看……”依儿边说边掀开了一侧的胶布,又小心地将纱布掀开一边,看到了破皮的地方。
纱布上有血有药,有的地方纱布还沾在伤口上。
书哲咝咝地吸着气,依儿轻轻地吹了吹,也没再往里掀,盖好纱布重新将胶布贴好。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摔跟斗,这一看就是跪石头地上了。”依儿一边嗔怪一边将书哲的裤腿放下来。
“岁数大了才摔呢,以后只会越摔越重。”
“那你赶紧拄棍儿吧!”依儿说着站了起来。
书哲俯身抓着她的胳膊,向上托了一下。
若是从前,他只需轻轻一带,便可将她揽到怀里,然后,将头倚在她的胳膊上——不行,膝盖受伤了,不能坐,那就将她拉到身前,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她的怀里有一种迷人的幽香……
可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坐回床边。
“别只取笑我,你自己也得注意,一个人在家,真摔伤了,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书哲说着将头侧搭在椅背上。
“嗯。”依儿轻轻地点头,“我很注意的。”
书哲闭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
“依儿……我困了……”
“嗯?”依儿没有听清。
“……我说……我困了。”书哲恹恹地说。
“……哦……”依儿绞着手,抬眼看了看书哲,“晌午不休是会困的……那……你去睡会儿吧……”
“昨晚没睡好……这几天都没睡好……”
“所以就摔了……唉……等会儿还得开车……你去睡一会儿吧,去床上睡,踏实些……”
书哲没有应声,继续闭着眼,头半枕半倚着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