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忆心想,这爷俩的名字取得真逗。一个叫吴智,一个叫吴魏,合起来不就是“无知者无畏”吗?
突然,一个壮汉走出来拦住他们道:“等一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张志权立即反应过来道:“我们是村长的远方亲戚,今天专程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村长正在说话,壮汉哪里会去问?而且,农村摆酒席一般不会发请帖,愿意来的都是客,壮汉看他们面生才会盘查一番。
壮汉说:“我等一下就去问,你先把随礼钱给了。”
“好的。小徐,快把准备好的随礼钱给我。”说完,张志权朝徐嘉忆张开了手。
徐嘉忆没想到张志权会让自己掏钱,心里暗骂他“小气”。徐嘉忆不情不愿地从钱包抽出一叠百元人民币,准备数出三张递过去。张志权却一把夺过,尽数递给壮汉道:“不好意思。我们走得匆忙,没有带红包。”
一千元就这么飞走,徐嘉忆恨恨地看了张志权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张志权此时已经住进ICU。
壮汉被他们的豪爽大方惊愕到,原本准备好的问题都不问了,而是说:“你们在登记册上写上名字就可以进去。”
这是结婚的一种习俗。新人请宾客签上自己的名字,旁边再写上宾客随礼的金额,并在以后向宾客送上对应的金额。
他们依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旁边歪歪扭扭的字迹相比,徐嘉忆和张志权留下的字就隽秀工整得多。
壮汉吃力地辨认着登记册上的字:“‘徐喜忆’?不对,好像不是‘喜欢’的喜,徐什么忆。喔,后面这三个字我认识,‘张志权’。他们俩真的是村长的亲戚吗?”
此时,徐嘉忆和张志权已经进去,不会再回答他的这个疑问。
徐嘉忆和张志权进去后,四顾一周后找到两个空着的位子,这两个位子正好挨着。张志权将袋子里的烟酒放到徐嘉忆脚边,并对徐嘉忆嘱咐道:“你把它们看好。”
徐嘉忆问:“你刚才不是说要送礼吗?不送了?”
张志权白了徐嘉忆一眼道:“现在这么多人我们怎么送礼?放心,你会有机会把礼物送出去。我过去一下,你先吃点饭。”
“呵,我送什么礼?这不是你的主张嘛。诶,你去干什么?”
这次,张志权没有回答徐嘉忆的话,而是径直走向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张志权不知从哪儿顺了一个酒杯,举杯向那人敬酒。如果不是知道张志权没来过林江县,徐嘉忆还以为他和那人早就认识。
周围的人都在吃饭,徐嘉忆干脆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热汤下肚,徐嘉忆差点舒服地叫出来。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徐嘉忆有四五个小时没吃饭,肚子里早已饥肠辘辘。
徐嘉忆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四周的人。林江县的村民肤色都是偏小麦色,男人的肤色则更为黝黑,一看就是时常去地里劳作。尽管山上的煤矿厂已经成为林江县的支柱性产业,村民们还是没有丢掉祖祖辈辈吃饭的家伙。
徐嘉忆为这群村民感到庆幸。幸好他们没有完全荒废土地,不然这次矿厂因矿洞倒塌事件而歇业,他们将首当其冲受到冲击。同时,徐嘉忆也感到纳闷,这样一群脚踏实地、勤劳淳朴的村民,为何要阻碍自己调查矿场倒塌事件呢?
“妹子,你认不认识他们?他们俩已经站那儿盯了你好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女声忽地从徐嘉忆右边响起。
徐嘉忆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男人后说:“算是认识吧。阿姨,谢谢你。”
“阿姨?我看着很老吗?”拥有沙哑声音的女人从兜里掏出小镜子,细心地观察着镜子里的脸。
她的肤色暗黑,眼尾生了不少皱纹,嘴角更是向下耷拉着。她看见这样苍老的自己,不禁留下了眼泪。要知道,她今年才三十四岁啊!
徐嘉忆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给别人带来巨大伤害,正想道歉,那两名男人已经走过来。
那名中年男人率先开口道:“女记者,这次拍摄经过允许了吗?”
听到“拍摄”二字,徐嘉忆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徐嘉忆冷哼一声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这次没带摄影机!”
“喔,是嘛?真是抱歉啊,上次摔坏了你的摄影机。”中年男人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幸灾乐祸。
没错,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上次拦住徐嘉忆去路的人,他后面还站着那个摔掉徐嘉忆摄影机的刀疤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