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苏,再画一只小青蛙跳水好吗?”靖云睁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特别期待地跟我说。
与善便跳起来,“已经看过了,要看新的机器猫。”
我就安抚道,“现在轮到靖云,你等下一轮。”
他噘起嘴,完全不像是哥哥的样子。
我低头微笑,开始画画。其实倪霓才是做动画的高手,我只懂皮毛。她的原话是,“我以此为生,你以此为乐,能一个水平么?”
一开始画只是因为无聊,总不能让我去绣花。两个孩子竟然很喜欢,也很好奇,为什么翻动那些纸张的时候,里面的蝴蝶是会飞的,花也会开,就连青蛙也会自己蹦到水里去。
为什么?
我笑着回答,因为我有魔法。
也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心底里远去的童真才会被勾起。也许幼教才是最适合我的职业。在春天来临之前,我画完了小蝌蚪找妈妈,机器猫的故事,还有猫和老鼠。他们从一开始的调皮捣乱,变成每天都来观摩,这让贺兰凤很高兴。孩子么,总是坐不住,能找个事情让他们安静下来不是很好?我怕他们闷,就说等我画完了你们再来看好了。
不,我们要看你画。
好吧。
我不可能做到跟电视里播出的一样效果,其实是很简单的故事,也很简单的画。只是有些细节,我会一改再改,好在没有人说我浪费纸张笔墨。
靖云把我的手稿拿去,很认真地收好,说要留给以后的小孩子看。
谁的小孩子?
我的小孩子呀。
回答的人理直气壮,我就哈哈大笑起来,“肯定是王妃说的,是不是?”
靖云点点头,“母妃说每个女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孩子,难道不对吗?”
对呀。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点头。
她却看出来,噘嘴道,“美苏姨娘在笑话靖云。”
嗯,她喊我美苏姨娘的时候,就是在报复。因为他们知道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叫我,我让他们直接叫我“美苏”。“姨娘”这个词会让我想起红楼里的赵姨娘来,我可不是那样的角色。我现在从淳王府的客人晋升成了全职保姆。
“说好明天带我们去湖边写生的哦。”
“知道了,小啰嗦。”
送走两只小人,开始收拾东西。
正低着头,一张一张地将稿纸重叠起来,那些深深浅浅的墨迹,就在我眼前晕染开,淡淡的墨香,随着春风,飘散而去。春光正好,浓而不炙烈。院子里那两株樱花树,缀满了粉红色的云朵,密密地压着枝头。暖风一来,淡色的花瓣争先恐后,舞落。在空中旋转着,亲吻地面的潮湿泥土。
怎么觉得脖子扎得难受?
抬头看,原来是某王爷的视线落在我的颈项间。不理他,上次跟他吵了架,也没打算和好。他脾气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人人都告诫过我。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当与他的坏脾气狭路相逢时,还是不能强迫自己去顺应他。
这样让我想起以前,有个人说,浑身是刺的刺猬拔光了刺,就能变成一只可爱的小老鼠?
他见我不打算跟他说话,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转身出了院门,衣摆拂着门栏,是浅浅的石青色。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冷清的颜色,除了结婚时穿过的红和绛紫之外,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穿其他的颜色。当然,我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多。
上次也是因为一时忘形,以为他来跟我道谢,说与善跟靖云两个感冒多亏了我照顾。这样我就可以借机去王府的酒窖谋点福利了。
我跟他说过的啊,在他转身要离去的时候。他没有反对,我就以为是默许。
哪知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说哪有一个女人成天惦记着喝酒的?上次喝醉的事情就已经忘光了么?还私自去酒窖取酒,本王何时同意了?只差没说假传圣旨了。
管酒窖的林伯则直接被淳阳王Fire了。
我也很生气,“明明跟你说过的,你没反对。”
“你说了什么?”那人厉声问,典型的六亲不认。
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不是比天还大么,随你高兴!我在心里咒骂,也懒得多同他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竟然伸手猛然一拉,将我拽到跟前,“本王不喜欢别人背着我说话,你知道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即使说了,你也可以否认。
僵持不下,还是贺兰凤出来解了围。
过年的时候,我也一直不理会他。他仿佛没有打算跟我有什么交集,那为什么当初要花心思娶我回来?我没看出来他是有心拉拢姜安人。反正我是糊涂了,懒得去算计,干脆放任自己跟孩子们走得近。在淳王府的头一个年,只有寂寞的烟花陪伴。
脚步声有节奏地渐渐远去,我也收回了思绪。
现在的我与他既不是夫妻,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