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的她会被同时卷入,不论九头蛇派出多少人员,最终接触到核心的只会是她。因为连接这精神力沟通的,是血脉。信息共享与否取决于她的首肯,没有她的点头,无入者看到的只会是足以乱真的假象。
这些就连华尼托本人在真正进入通道之前也是不知情的。
她带着布鲁斯拐过那些街巷,在推开门前,听到了直入脑海的问句——“是否确认授予同行者知情权”。她犹豫过。可想着这或许是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一次与他摊牌的机会,抱着“为什么不呢”的心情,选择了“确认”。
说实话比起所谓真相,她也许只是更想把他介绍给曼因斯夫妇。纵然那不过是一双亡魂。眼神相对的那刻,父母儿女都知对方的用心。蒙在鼓里的唯有布鲁斯。詹妮特一度用脑电波告诫女儿:“一段关系,若想走下去,最要紧的是坦诚。”她笑了笑,告诉母亲:“大概是走不下去的。”詹妮特望着她欲言又止,大概也知道固执的劝不回来。
其实从没什么没有第二种解法,只是谨慎了一辈子的人不敢去奢望。
遮光布拉得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华尼托闭眼强压下“梦境”里一幕幕的斑斓记忆。右手边的收纳盒暗格又多填满一档卡槽。左手边的大理石药碟里里是残余五分之二的药囊。长期服用,她的遗忘曲线大幅降低,从整颗到半颗再到如今的五分之三。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华尼托捻了捻食指和拇指上的粉末,将微凉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通道里的真相不会被遗忘。有记忆过滤的只是“梦境”。
照这个趋势,“梦境”的记忆过滤大概很快也会对她失效。记忆过滤是与梦者的保护网。当记忆过滤的效用完全减退,参与者等同于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入梦。梦和记忆、环境和现实的交错极容易产生认知上的偏差。没有人知道清醒状态下入梦伤害是什么,能够达到什么层次。
很快就有人会知道了。
华尼托调出一份才起草的文档。很显然,她打算用自己来完成这篇论文。她不是她第一次的实验品。危险的事情她不知做了多少回,却不合时宜想,如果布鲁斯知道,如果他在场,该又是一番耳提面命。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条鱼儿要处理。
华尼托按下遥控键,严丝合缝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光线争先恐后得涌入。原来窗外已是破晓。
***
被华尼托惦记的鱼儿也在惦记华尼托。
迪恩派克也正坐在办公室里,交代了秘书挡掉所有想见他的下属。他需要清静,需要集中注意。迪恩派克在皮椅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平板电脑上的小红点也是。像在绕圈,又不全然是,纬度高低一直在变化。
但这种认知并不能缓解迪恩派克的焦躁。铁拳带队离开至今已超60小时,没有联络。这不正常,很不正常。他掌握下最好的团队里最优秀的专家在这支队伍出发前计算过,48小时,最多48小时,是虚置空间能做到信息屏蔽的极限。48小时之后,铁拳的队伍应当按照预定好的6小时频次汇报。
没有收到通讯只有两种可能:信息屏蔽的时长和估算的不同,或者铁拳的队伍不存在了。
就结果而言并不坏——迪恩派克没想过留铁拳活口——这过程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迪恩派克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哪怕最后的发展仍旧符合他的预期。
在三巨头还没有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迈尔伯特半玩笑得说过他几句,但他并不觉得。在他看来,华尼托和玛尔斯的掌控欲也很强,比他有过之无不及。他也是这样告诉迈尔伯特的。后者没有再接他的话,因为在迈尔伯特看来,华尼托和玛尔斯有资格那么做,因为他们是掌权人。而迪恩派克只是个挑战者。和他一样的挑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