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渐近,华尼托与查特韦格并排站着,不远不及的距离间填塞的还是一片平和。不能长维系的平和中,她笑了,很低很低却也很真实的笑,“你从不说你有多疼爱妻儿,可谁都知道。其实保护那些注定难保全的人,重点从不在狠心推远。”
他知道她说的不只他妻儿,迫不及待得问,“那重点在何处?”
“在于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对你不重要。”
警报灯在静止的位置打转,蜂鸣器声音起落,人声却跟随亦近。那是距离危险不过咫尺的时间,也同样是查特韦格此生距离千面华尼托最近的一刻。所以他没有动。所有的动弹其实也早在她提出和他再见时,变得没有意义。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箴言她的秘籍,竟会是句简单甚至有些好笑的自欺欺人。可又在情理之中。一个人,若能将自己都骗过,天底下还有什么圆不了的谎。
人影业已成形,从天尽头的光点化为人形原来只要那一丁点时间。很多人,却很齐整。逆着看不见的光,踏着总有规律的步伐,就像他初入九头蛇那年和一群无名年轻人携手背对夕阳而行。一路走来,终于只剩下他。查特韦格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脸上是不甘是苦涩也是
无奈接受的妥协。
华尼托直起身,按下被风吹得有些滑落的帽,低声道:“愿来生再不相见。”
来生。还会有来生么?诸恶行尽,查特韦格想他也许等不到来生了。没有来生的好,再不用苦心经营、机关算尽,到头来误了性命、最想守护都无法捧在手心。
她不回头得离开,一如来时,没有一丝痕迹。他顺着灯杆跌倒,最后的念头是她原来根本不必动手。她不必动手,他亦不必前来。他的结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神盾局探员在洋房十步开外的空荡田园,群花缭绕中寻到死不瞑目的查特韦格。他的脸上还挂着明暗、喜忧参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