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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槐树(2 / 3)

头蛇享有得天独厚的教育。她固然天才,缺乏应有的点拨与资源也难有今天的成就。她是你们的掌上珠,半是呵护半为监视。”女特工摆弄着涂了艳红指甲油的指甲,神态也变得与查特韦格一般惬意,“听说你们将她安排在一处冬暖夏凉的独立院落,花草鸟语环绕,最妙是那一圈香樟树里参插的槐树,还是她和你们亲手所种——好显示心照不宣的假仁假义么?”

***

高矮参差、新墨油嫩不一的草木园艺原是当时工匠极力推崇,是她说诸般花哨、终日打理、喧闹惹人清闲,一言否定之。所以她的住处一切从简,那圈香樟和山茶按最简明的几何图形分陈罗列。就像数学公式的美,极简以蔽之。就像她的人生,有条不紊。那唯一的不和谐,对称几何外的旁点、线条分明后的乱笔,是那年一时兴起的她和巴克斯维在那株几何正中、最古老悠久的香樟树旁,亲手栽下的槐树幼苗。

其实临时起意该是所知寥寥的巴克斯维,她不过由着他,没有解释复杂精妙的公式、亦不点穿打破平衡的非对称。那是一个天生冷情的孩子所能给予的莫大善意,也是那个从没有心的人不动声色包容着旁人的心。

知晓这段插曲的人不多,她那僻远娴静的小屋从也不是好客之地。只有无心的过路人偶尔在花季惊觉,草木、花絮与花卉错落有致的地方何时也讲起了融合。事隔经年,谁还无端记着一笔无关紧要,若非是陷于其间的当事者。

查特韦格那日第一次露出怀念的神情,“那棵槐树我记得,虽还幼小,花开极盛。每年夏末,成串的花株随风信摇曳,是那个清冷院落里不可多得的生机。”

“听闻她确然悉心照料,而今业已亭亭。想来你得闲经绕,时常能观赏。”

但那棵槐树从没能长成,那座别院也作了寻常家邸。她很少会为槐树停留,一如这世间纷扰嫌能阻她步伐。虽也见过她在夏雨冬雪后,或花开摇曳、或干枯秃枝的偶作逗留,摩挲着纹理、难辨心曲,却未见她表现出少许偏爱——因她也曾这般停留在别的树木花草面前。

这棵理该富有他意的槐树,没能捱过巴克斯维死后的第二年。查特韦格记得那是暴风雨肆虐的夏季,深夜的劲风豆雨裹挟雷电,惊雷即落在那弯池塘、槐树稍前,白色电光映染半边天际。她在第二日晨起,说那槐树不详、地势不佳,若引雷电必致火势绵延,毁了香樟古木、山茶飘香。才显涨势的槐树就那样被放倒,悄无声息,一如来时。

那个别院终于恢复本来面貌的几何干练,多年后复有画起的对称,终不抵初稿的自然。流畅线条后曾暗然展开又收起的卷轴和故事几分,唯有布笔者心知。

查特韦格不禁去想,多年后的她是怀着怎样心境去编一个旁人无从考证、亲历者不会考证的谎言,漏洞百出,只为给人一点虚妄的安慰么?

巴克斯维,那个用强大掩饰不安、凶神恶煞弥盖柔情善意,看似顶天立地实则敏感缺爱的少年,于她终究不一样。是相遇少年时,也曾能讲不愿与他们大人共享的秘密,还是她曾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

谜底在横隔十余年,死而复生、生死莫测的机变、设局和无法尽数的真假参半里,已不那样重要。重要的是查特韦格几能断定,神盾局的所谓线人是巴克斯维,本该葬身枪林弹雨的巴克斯维。重要的是她果然偷天换日,用一场卧底与反间的险境、偷天换日送他走。重要的是当年的自己没有赌错,赌那个看起来没有心的孩子不似她所演的目空一切。

有念便有牵挂,挂念即为弱点。神化的华尼托,也非是不可战胜。

“确是不可多得的美景。”查特韦格应道。心想华尼托惜败脚下的场面会是多动人。

那时的查特韦格沉溺于或有的一线生机、甚乃绝地反杀的契机,忘记去问当年铤而走险也不完美的布局,裹挟在反叛的耻辱、质疑的声响,她是如何做到叫约瑟芬、玛尔斯不问因果、不查其宗,谈得上力排非议轻描淡写揭过?

她也许不是表面的没有心,仅有的那颗心也在自己的算计中被迫冷藏。

***

“我可以认为你这算是承认,莱纳其实在九头蛇中养大?”

这一次查特韦格不再反驳,他有了新的对策:“你既然得了准信,何必同我再三确认。”

“可提供消息的内线和你一样,对莱纳的名字显得茫然也困惑。”

巴克斯维不会知道莱纳的莱纳,连查特韦格今此之前都未能同她联系的化名,他如何能知。只是时隔良久,他不相信特工口中的“茫然也困惑”是字面意义的迷惘。巴克斯维的记忆想来有些淡化,他未必能确切记得她的名字,却能记得她的特质和面容,然后模模糊糊想“当年我所熟听的名字,是这两个音节所组成么”而已。

所以查特韦格只是道:“她的化名一向不少。”他知道他们对化名的理解不会深刻到他所想的地步。哪怕巴克斯维,对她的身份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哪怕是对亲手将她送养的你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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