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谓的“爸爸”,根本从来都不是你们的父亲。」
伴随着那把令人厌恶的声音,那番从紫色嘴唇中说出来的话;自从那天开始,总是不分场合地在澄帆脑中响起。明明知道那时候贝利亚吸血魔兽是故意刺激她的,但那番话就像是墨水一样滴进了澄帆的心底之中;引起涟漪,然后慢慢扩散。
无谓是在医院的时候,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在数码世界的时候;她的心底里总会不经意间闪现一条问题:
「我…我们到底是谁?我们该是谁?」
就算他们家的关系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一切都慢慢回到正轨也好。那句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脑中,阴魂不散。就算不断地告诉自己所谓的”答案“,她还是很难不在意。
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确实不是父女,只是叔侄而已。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改变。真正让她动摇的,「是否这段“父女”关系妨碍了他去寻找这个幸福」这件事。
又是一个玖帆睡着后的晚上,她悄悄地溜进父亲的房间。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计算机屏幕发出的光芒。黑白的背景,和沉闷的白色数字;这个无数人连看都不会看的单调画面,却是她不惜隐瞒他们也要去看的东西。
『无论分析多少次,亚基利兽的基因都明显和母亲的不同。这个女性的遗传基因到底是……』澄帆盯着眼前不断跳动的数字,吸了一口长长的气便关掉了计算机。她坐在计算机椅上缩成一团,在昏暗的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
「小澄,没有精神。身体不适?」直到身旁响起的声音和从脸颊传来的冰冷质感,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看到眼前的白色身影,她温柔地轻抚他们的头。「我没事,小白。今天辛苦你和小黑一起去帮小玖。」
「小澄不一起去数码世界吗?其他人都说很想见你。」
对于棋兵兽?白的提问,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敷衍着,「等爸爸完全没事的时候,我会去的,应该……」
听到另一边传来呼唤她的声音时,澄帆发现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医院的中庭。她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怀里的皮皮兽,扭头看向正在跟她聊天的伊织。他正一脸认真地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对话的内容。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才意识自己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当她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发现才过了十多分钟时,悄悄长吁一口气。尽管这时间没什么人会来图书馆,负责的老师才刚好不在,但她现在姑且还是当值中。
澄帆低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学术杂志,上面刚好翻开到和基因研究有关的论文。她的指尖轻轻扫过纸张,盯着文章作者那栏的“及川悠纪夫”有些发愣,『好久没有梦见那时候的事了……』
「澄帆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方突然响起的嗓音吓了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瞬间清醒过来。当她抬头看到眼前人是同班的芳村后,才暗地里松了口气。只是这些其他人都没看出来。感觉她只是听到声音抬起头,淡漠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你会对着书本打嗑睡,可是超稀有事件。而且,“天线”都垂下了。」芳村明显已经习惯了她平淡的语气,毫不在意地指着她头上的呆毛调侃。因为澄帆说话相当的电波,而且头上的呆毛总是高高地翘起,所以朋友们打趣说那是她用来接收外星人发来的电波的“天线”。
澄帆完全没有介意他略为失礼的玩笑话,反而还顺着这个说话方式说下去,「可能是因为没接收到斗嘴星人的信号。」
「他们俩是放闪星人才对吧?整天都在打情骂俏。」芳村也马上意会到她指的是谁,还顺带吐槽他们了一番。他说的时候下意识看向操场的方向,神情也显得有些落寞。「不过本宫前辈毕业了,看来今年要变冷清了。」
澄帆也跟着看向同一个方向,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芳村看着她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没安好心的笑容一转话锋,「不过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没见到剑道星的航天员才没精神呢,那位古板的剑道星人。」
「烦、烦死了!」澄帆难得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表情变化,害羞的反应跟玖帆的一模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努力让自己沉着气,只是耳尖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烫。她不满地回望对方,认真地反驳了一句,「还有伊织不是古板,是认真好吗?」
明明两姊妹的反应都差不多,但正因为她这种反差,芳村才会更喜欢逗她。尽管他还想再打趣两句,不过他的余光正好瞄到那个刚进门的身影,便识趣地自动退场了。
而正好进来的伊织,只是看见他们在聊天。但在走近后发现她的耳朵红红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直到芳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他才尴尬地遭问她,「澄帆,你跟你们班的……芳村前辈关系很好吗?」
「应该算是普通同学?小玖跟他挺聊得来,我偶尔也会跟着一起聊的程度。」澄帆一边用手扇风试图让耳朵的温度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