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二……方才我见翊王和战神都来了,我这小小家臣,怎么劳动他们,想必他们此番也都是为了你。关于这二人,你可有打算?”
“都什么时候了,阿姊干嘛还说这些……”
“泠枢,情之一字,天下最简单却最无解。你看看阿姊此生,不就是败给了情字……阿姊是不希望你也行差踏错啊!”毓知希道。
“翊王与你自小交好,可你们始终没有在一起……至于柏煜,我倒是不了解……”
“钟霄……他是这世上除了父母、兄长、阿姊以外,最懂我、最包容我之人。”
“他见过我的成功、失败、快乐、伤心,也接受我的努力和疏懒,暴躁和安宁……每当我累了,他总会在我身边,变着法子用各种新鲜的玩意儿哄我开心,安慰我、鼓励我。从小到大,我只有他这一个真正的朋友。”
泠枢话锋一转,“可我又如何不知道他的野心呢……他不是甘心今生只做区区翊王之人,为了目标,他肯用上各种各样的办法,联姻,战争,娶很多女人,甚至利用我……多年前我也问过自己,他在意的,到底是少尊,还是泠枢呢?”
“所以你介意的是,你不是他的唯一选择?”毓知希问。
“我今生最不喜束缚,若不是生在王族,绝不入朝。一直以来撑着我的都是一个期许,那便是有朝一日兄长治下安稳了,我就离开女尊之位,像很多长老那般,游历山河,恣意天地。所以,我和钟霄的路注定不同。他需要的是真正能助他之人,若是我同他走到一起,我给不了他需要的帮助,他也给不了我需要的自由。”
“你们两人呀,就是太了解彼此了……想得太多,才会那么多瞻前顾后。”毓知希叹息。
“况且……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他虽与我亲近,却从未对我明白表露过心意。可见,实则他比我更清楚这些,早在我之前便已经比较算计过了。”
“或许是比较算计,可或许也是因为不愿束缚了你,只等你如何抉择呢?毕竟,无论他如何算计,至少目前为止,他依然在尽力辅佐世尊。他想做之事,也终究是因为你,直到现在也未动分毫。”
泠枢无奈地笑笑,“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掺杂的东西太多了,需要、利益、感情、权衡,这些东西搅在一起,早已经不知道怎么定义了。朋友,是我和他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
“所以你选择了战神?”
泠枢沉吟半晌。
“柏煜……他虽杀伐果决,却至真至性。我们认识时,他并不知道我是少尊,若是知道或许也没有兴趣吧!”她嗤笑。
“他与钟霄不同,总是默默为我做事,帮我,护我。表面冷酷无情,实际温柔细腻,他在的时候我总会有很安心的感觉。我亦信,他可以为我放弃所有身份和荣华,陪我归元山野,闲云野鹤。”
“可你还是犹豫了……”毓知希一针见血。
“是。”泠枢道,“我选择之人,当能与我并肩同行。无论悲喜吉凶,顺境逆境,都能共同面对、商量有往,彼此当有足够深的信任。可我却不信柏煜能如此……他会把所有他认为好的东西都给我,然后独自去面对危险和痛苦。”
“从小,父尊母尊让我修炼、磨砺,都说为了我好,却从未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生活;甚至后来他们的离开也说是为了我好,兄长把我送去人界还是为了我好……我真的受不了这些所谓的‘好’了。”
“我大抵明白了。”毓知希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泠枢,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如此,甚好。”
说着已经到了昆仑境山门,銮驾停驻。侍卫小跑过来,请毓知希下车。
泠枢和羽效扶着毓知希走下车去。
“阿姊,我舍不得你……”
“所有的相聚,终有离散的一天。”毓知希道,“泠枢,不管你要经历什么,惟愿你遵从本心,不留遗憾。”
羽效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毓知希:“尊者,这里面是各种常用的药材、补品、衣物一类,还请尊上务必保重自身。”
毓知希拿着包袱缓缓走进昆仑境,结界在她身后逐渐拉开。泠枢看着她的背影泣不成声,昆仑境瞬间黑云压山,暴雨如注……
回到冥界行宫,泠枢已是疲惫不堪。
“我以为你今日不会回来了。”钟霄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还好吗……”
“今日有点累,我先回寝殿了。”泠枢道。
“好……若是睡不着便告诉我,我陪你。”
泠枢回到寝殿,看到日间柏煜专门送来的花和信,大致是要她宽心安睡之类的话语,想起白日里与阿姊在銮驾内的对话,不免又伤怀起来。
后面整整两日,泠枢都在房中闭门不出,也不见人,只让羽效照例把公文送进送出,独自调整心情。
到第三日她走出来时,表面似已恢复往日模样。漫漫岁月中,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痛苦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