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
赵雪满抬头,就见女鬼从床上飘下来,红艳的嫁衣拖着地,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下面是空的,她飞快地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
女鬼温和一笑:“我叫阿沁,姑娘不必害怕,我也曾是人。”
赵雪满将目光收回,瘪嘴道:“谁说我怕了。”
阿沁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的苏闻燕身上,“这姑娘是被湖水迷住了?”
赵雪满皱起眉头,道:“这难道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阿沁幽幽叹了口气,“你们难道看不见门口的结界么?我只是被迫困在此地的生灵罢了,你朋友身上的蛊是湖主曾经留在湖水中的诅咒。”
赵雪满看了眼门口处,还真有道结界在,“这也是湖主下的,你被他困在这儿?”
阿沁微微点头,露出无奈又自嘲的笑:“那年正闹饥荒,不知怎的,村里忽然有了传闻,说这湖中有神仙,只要为他找个美貌的娘子,他便会护佑人们安康。那日我弟弟差点饿死,爹娘便吵了起来,再后来,他们不顾我已有婚约,将我打扮一番献给神仙了。”
将女子打扮成新娘献祭河神是人间常有的悲剧,百姓口中的河神通常是一些开了灵智的妖兽,它们最擅于利用百姓们对神的敬仰,让他们自愿将食物送上门。
但阿沁的话,赵雪满却是不信的,湖中木屋那幅画她可还记着呢,画中她穿的正是这身嫁衣,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与如今却大不相同,孰真孰假?
萧长玄不知道那幅画,只觉得阿沁所言漏洞百出,便问:“他们如何笃定湖里就一定有神仙?若是没有,岂非白白搭上姑娘一条性命?”
阿沁却摇头笑道:“你们一定没遇过饥荒吧?”
赵雪满一怔,还真没有。
“你们见过野狗抢食吗?为了一口吃的,他们相互撕咬,斗得你死我活。当年我们村百余人几乎全部死绝,却只有三十几人因饥荒而死,你可知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赵雪满下意识摇头。
“你真幸福。”阿沁眼里划过一丝艳羡,声音柔和而空洞:“他们为了抢粮食,互相残杀致死。你可知村里长得好的姑娘都是怎么死的?”
“罢了。”她低叹一声,“在那样的日子里,我爹娘不过拿亲生女儿去赌一口粮,又有何稀奇?”
赵雪满看着眼前的阿沁,她说话时自始至终语气温和,亦不曾因自己的挑衅及怀疑而不满,她生前一定很温柔吧?赵雪满有些感慨,她忽然觉得这女鬼不那么恐怖了。
萧长玄亦感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唯有站在最后的顾瞻神情漠然,一言不发。
赵雪满忽然想起她方才的话,道:“你说你已经有了婚约?”
阿沁怔了一下,随即低头一笑,点点头。
赵雪满终于又在她眼中看到了画上那般的眼神,她忙道:“那人是个画师?书生?”
“你认识他?”阿沁瞬间飘至结界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你见过他?他还好吗?”
赵雪满见她这般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是阿沁被献祭前,与她有婚约的书生为她画的画像,或许她穿的嫁衣便是为他们的婚礼准备的。
她当时一定没想到会穿着这身嫁衣赴死吧。
事到如今,赵雪满已经反应过来,这女鬼就是个副本NPC,故事讲完了,接着便会请求他们帮忙做某件事,大概率是救她脱离苦海,得以往生吧?
果然,那阿沁嘤嘤哭泣起来,柔声道:“我被困在此无法往生,皆因心中仍牵挂着他,本以为此生再无缘得知檀郎的消息,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们,此处已经许多年没人来过了。”
萧长玄皱眉道:“为何不见湖主?”
阿沁摇摇头,道:“我亦不知,他时长出门,一走便是几年,我已有段时间未见着他了。”
“原来如此,姑娘可还有遗憾?”
阿沁盈盈下拜,道:“公子心善,若能替小女子了结心愿,助小女子往生,来世必结草衔环相报!”
要发任务了,正是谈条件的好时机!赵雪满问:“你可知如何救我朋友?”
那阿沁闻言回忆道:“湖主曾与我提过一次,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赵雪满将这句话默念好几遍,也没想明白怎么个解法,难道只能等苏闻燕自己醒来?她皱眉看向阿沁,“你不会再诓我吧?若如你所言,那湖主并不在此,为何燕燕他们还会被抓进地道?”
阿沁一脸无辜,连连摇头道:“我有求于你,又怎敢骗你?至于你的朋友,我想他们定是中了湖主在此之前设下的阵法。湖主虽然不在,但他留下了一只妖兽看着洞府,府内还有重重灵阵与机关,是以这些年从未有人能进来此处。”
赵雪满皱眉道:“那这解铃还需系铃人究竟是何意?”
“湖主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