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回来。
裴嬴玄如此想着,只是他不能再做这个恶人。
放走那个细作,是在给祁寒酥放消息,让他去找苏应容。自有人上赶着替他做这个恶人。
明雁狼狈出府的时候,正好撞见刚刚主动站出来找人那侍女,因为她站出来,免了其他众多人的灾祸,备受推崇,眼尖瞅见她腕上的玉镯,正是下人老早准备孝敬给她的,现在东西到了,却戴在了别人手上,他们见风使舵的功夫可是炉火纯青。
明明之前还要给她打洗脚水来求一个入府资格,一朝风水轮流转,她身上的穷酸气倒是全然不见了,和她穿着一样的侍女服饰更衬得她如今落魄,明雁不愿承认,努力打直了腰杆,整理了鬓角凌乱的头发不去看她,仿佛看不见了事情便没有发生,难得想平稳过去。
只是她想平稳度过,偏对面那人不愿让她如意,看出明雁这个时候还强撑着,打肿脸充胖子,最看不惯她的高傲样子,抬手拦下侍卫嘲讽道:“明雁姑娘以后被发卖了那儿去,也更适合你的性子,不用再愁找男人的事儿。”
说完用手绢捂着嘴娇笑。她初入府,可是没少受这个明雁砌磨。本来她进府有任务,不是下人干着下人的事就委屈,现下一口恶气全出在了明雁身上。
明雁闻言才抬眼死死盯住她,恨不得用眼神剜了她的肉,旋即又冷笑道:“你找不到人,下场又能好到哪去?说不定比我更惨。”语气阴冷得宛如淬了毒,边挣扎着走得慢些,边回头大声喊,好让她听得更清楚。
“我等你啊,我等你沦落到贻芳楼那一天哈哈哈哈……”疯癫笑着隔了老远都能听清,凄凉而阴森。
不过一个小侍女,为了出风头揽下这烫手山芋,她且看她的风光能维持几时。
目送明雁的身影走远,细作也确实被她的笑声瘆到,不由加快了往驿站脚步。
早点报给少主,她一定不会沦落到和明雁一样的地步。
到了地方,门口却有人拦着不让她进去,无论她怎么求都只有一个说辞:“少主抱病,不见。”顿时慌了,她今日必须要见到少主!
闹得厉害,国师才出来,看到她身上是宫女的服制瞳孔一缩,那细作认出国师好像看到了救星,连忙拉住国师的袖子,恨不得一股脑将所有事情说出,生怕这会儿不说,就没了开口的机会。
“国师大人,我有东宫密信要报,事关重大不可耽搁,求您让我见见少主吧。”
国师朝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依着祁寒酥的命令这段时间对国师言听计从,听命让开,国师才将人带进去。只是却没有将人带给祁寒酥,而是另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毕竟祁寒酥遭人暗算,现在的状态着实无法见人。
“国师大人,少主呢?”周围安静,许久不见祁寒酥来,国师大人也没有帮自己通传的意思,细作疑惑问道。
国师呵呵笑着,坐到主位上,往日都是祁寒酥坐的地方,他坐着有恃无恐。他为了郢国劳苦功高,一个位置而已,坐坐又如何。
“少主现在不便见人,我全权代劳,有何事你跟我说就行。”
见下面的人不开口,知道她心有顾忌,抑或是瞧不起自己,认为他做不了祁寒酥的主。沉默得愈久,他的神色就愈冷,最终不客气地赶人:“不愿说就走,想见少主七天以后再来,我还不稀得费心。”
他给祁寒酥安排的阳光大道他不走,把自己搞成这般田地也是活该。
话落国师便拂袖准备走,实则留意着下面人焦急的反应,都不用他刻意放缓脚步,手刚触上门就被叫住:“求国师大人救我。”
七天,黄花菜都凉了。
将东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还有为了潜伏进东宫废了多大功夫,完全没有注意到国师越发冷下的神情。
“找回穆苏,我立了功定然在东宫出头,之后少主和裴嬴玄合作我一定能帮上忙!”急于证明自己的作用,不想更暴露了祁寒酥的谋划。
国师和祁寒酥关于以后要走的方向,分歧早就根深蒂固,现下听说祁寒酥要找裴嬴玄合作,不由哼出一声冷笑。
天意怕是有差,他们郢国怎会落到一个如此贪生怕死,胆小懦弱的王手上。
追问下去发现祁寒酥竟用他的礼部做拥护裴嬴玄登基的筹码,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不趁着大周两皇子内斗趁虚而入,不想着怎么将这趟浑水搅得更浑,反而还要帮忙?
两国和平,他这个当细作的便没有活路。祁寒酥想把礼部给裴嬴玄,想用他的命做诚意,裴嬴玄上位之后又岂能有他的活路。既然如此也别怪他。
国师定了心神之后,命人给国公府送信。
苏应容当然要找,不过不是送到裴嬴玄手上。而是送给裴元翊,他势弱至此,他当然不能看着三皇子落败。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利用来抗衡裴嬴玄的。
日头初生,落雪融尽,风还挟着料峭春寒,吹得行人裹紧了衣裳。苏应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