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月死鸭子嘴还挺硬:“谁说我去不成建康了,等到了长安咱们就分道扬镳,走别的路南下,照样能到建康。”
“建康是有你的情郎吗?这么死心眼。”
“这你别管”
面对辛昀跟张茂,她其实是挺心虚的。
其实王评那事儿,那天在宴席上,她明明可以躲着,在那样的场合,王评也未必敢真的做什么。
他就算喝多了,身边也是有人看着的。
可她偏偏要来上那么重重的一脚,就是想惹事儿。
不是给他自己惹事儿,是给张家惹事儿。
毕竟她自己能惹事儿有啥用,她又不能平事儿啊。
以王家的地位与王评那锱铢必较的性子,他一定会找上张家的大门。
退一步,就算张茂跟辛昀没有再去找王评又打了一个回合,但以当时的情形,张寔也一定会安排他们尽快离开凉州的。
她要的就是离开凉州,越快越好。
毕竟,永嘉四年只有一年,365天那可是说过去就过去了。
万一被个啥不大不小事可以耽误了,他们有史书上的光环死不了,自己可不一样,她可脆皮大学生,说挂就挂了。
——“张公子,阿昀姑娘,着实对不住了。”
她想着,找个机会弥补一定会他们的。不过具体怎么弥补,还在考虑之中。
但是在长安,她倒是真的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执意要离开,阿昀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之前他们答应的两条马腿,她虽不能砍了带走,但是可以折现啊。
这么一想,唉,自己真的就是太阴险狡诈了。
害了人家,还要从人家身上捞钱,果然不是个好人。
或者——“我跟着这波日后会大富大贵的人去凉州?”
如果你喜欢浪漫,西北也并非寸草不生。
这可也是几百年前,冠军侯霍去病曾经走过的路呀。
这么想着想着,长安也到了。
谢灵月一时剽窃之心大起,沉吟一声。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辛昀惊呆了:“妙啊,没想到你还会做事?”
“我会的可多着呢。”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时候的诗不受格律束缚,叫做古体诗,李白就有不少古体诗。
谢灵月倒不是想在这里当什么诗仙,就是这气氛渲染到了,你不让她卖弄这两下,着实心忍难耐。
张茂和贾子规虽在军中,也是大家豪族出身,自小饱读诗书的,当即就要和她和诗。
这她哪会啊,吓得她再不敢乱“作诗”了。
到了长安,一切就太平多了,王家也不可能跑到长安来找他们的晦气吧。
张茂和贾子规带着人驻扎在城外,谢灵月跟辛昀则坐着马车进了城。
“走的匆忙,上次我在洛阳东西都没有买好,这次在长安一定要大肆采购一番。”
长安是西汉的都城,洛阳是东汉的都城,都是当今地球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谢灵月掀开帘子,看着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
那天,离开洛阳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掀开车帘,回首望了一眼洛阳。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最后的一眼。
甚至,脚下的这条路都将是她最后一次踏上。
神州陆沉,这就是陆沉之前的最后一次逃亡。
如今又见长安,刚才她虽然假模假样的吟诗作对,其实内心当中实在是满心的苦楚。
只感觉,有一把刀总是在她心头割上一刀又一刀。
洛阳会毁灭一次,长安又会毁灭一次。
还有那无数的小城,连名字都没有的,还有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都将在这场浩劫当中粉身碎骨。
张骏还在车上卖力啃着枣子,忽然感觉自己手背上滴了一颗泪,舔了一口,居然是咸咸的。
“姑姑。”他奇怪的问,“你怎么哭了?”
此时的谢灵月正在努力仰着头,把泪水逼回眼眶。
听阿骏这么一说,奇怪地看向辛昀,辛昀的眼眶红红的,竟然是真的哭了。
“没什么。”辛昀抹了把眼睛,“那个……刚才进风沙了。”
谢灵月无语,今天冷是冷,但天气好的很,万里无云、哪有什么风沙呀?
辛昀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眼睛酸酸的。”
难道是结膜炎,这毛病在这里可不好治,她也没有发明创造出抗生素的本事。
等到了地方,谢灵月先开帘子,发现面前坐着的居然是张茂。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