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破风声,一支长箭凌空射来!
谢灵月瞬间魂飞魄散,满打满算穿过来才大半天,已经有好几次“我命休矣”了。
“叮”的一声,长箭钉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她两眼一黑,没吓得昏过去,两腿全都软了,直到身后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然后,一个人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谢灵月条件反射般的紧紧闭着双眼,只听一个声音说:“还真有个卧底。”
炽热的火光下,她眼睛忍不住睁开一条缝。
只见三五匹大马在她面前,为首的是一匹特别骚包的黑马,油光水亮的,正是方才在下面大杀四方的那一位。
马上一个少年,一身盔甲,眉目看不分明,但个子挺高、头也挺大的,身后一杆长枪,目测至少能串十个她不止。
他翻身下马,把长枪往后一抛,立刻就有人上前接住。
抓着谢灵月的是个小士兵,手上挺狠,谢灵月眼泪汪汪的,不过还是看清了来人。
瞧着是个领头的,难道……
“难道,他就是北宫纯?”
这么年轻?
北宫这个姓,一听就很武侠仙侠,不似凡人。
三年前,刘渊起兵杀奔洛阳,青州叛军王弥已攻至洛阳津阳门。晋廷震惊,满朝文武纷纷逃难。
北宫纯率凉州铁骑援救洛阳,叛军骑兵乱箭齐发,但无法穿透凉州铁骑的盾牌和重铠。
两军接触后,凉州铁骑依靠其重步兵武器和盾甲的优势,大败叛军,王弥军溃败逃走。
如今三年过去了,洛阳又不行了,果然还是只有北宫纯能救于水火。
那少年走近两步:“哪里来的奸细?”
“不是不是!”谢灵月赶紧摆手,“我是汉人,我不是奸细。”
对方伸手拽住她领子,又把她拎起来。
“别杀我,我真的不是坏人。”谢灵月差点儿吓尿了,赶紧说,“我是汉人,我是从洛阳城出来的汉人!”
“你是洛阳城的人,那出来做什么?”
“我要南下,去建康!”
许是她叫声太过于尖厉,对方捏着她下颌看了看:“原来是个丫头。”
穿到这里后,虽然身体像是自己的,但谢灵月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地人的粗麻衣服,头发胡乱绑在头顶,加上年纪小、确实看不出男女。
他指了指后面的人:“搜她的身。”
此时,旁边一匹枣红大马上也跳下来一个人,这人比那少年个子要矮半头,说话懒懒散散的。
“成逊,你这箭法更加稀松平常了。”
“我这是手下留情。”
“怎么是个姑娘,你这莽劲儿下来,可别吓着人家。”
“贾子规,这有你什么事儿?”少年哼了一声、不满道,“滚开!”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显然都不准备在此过多逗留。
“算了,收拾收拾,先把人带回城再说。”
谢灵月简直无语,我不要回洛阳城啊,我要去衣冠南渡、去南方!
不过,显然没人考虑她的心声,她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好在并没人搜她的身,不然那“传国玉玺”非暴露了不可。
这玩意儿不管真假,但凡被发现了,她铁定人头不保。
此番,凉州军大破叛军,缴获了不少物资。她就和那些物资一起被放在车上,拉回洛阳城。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根本还不如那些物资。
那枣红马少年贾子规许是大战中伤了腿,不能骑马,就也凑过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谢灵月老老实实说:“我姓谢。”
“谢?你是陈郡谢家的人?”
两晋南北朝、门阀最盛。
从前王谢堂前燕,不过这与琅琊王氏并肩的顶尖门阀,在西晋时期倒也不算太过著名。
得等到“淝水之战”,东晋大胜前秦,谢安、谢石、谢玄、谢琰青史留名,才算是陈郡谢氏的顶峰。
“不是,我只是姓谢而已。”
“你住洛阳哪里?”
“我不住洛阳,我要去建康。”
谢灵月见这小子挺好说话的,当即软声道:“公子,我真的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与家人在南下途中失散了,不小心经过了那里而已。”
贾子规点头:“我信你,但这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先给我们回洛阳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饼递给她:“饿了吧。”
此时此刻,谢灵月见到吃的,简直如饿虎扑狼,她狠狠咬了一口就往肚子里吞,果然差点儿没噎个半死。
贾子规递了水给她:“慢慢吃。”
古代发酵技术很不成熟,面食基本都是死面,想吃个馒头根本想都甭想。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