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好前程。
“女儿身体略有不适,先告退了。”陆璎璃福了福身,带着红潇转身离去。
她刚行过垂花拱门,便听见远远一声尖叫,四周骤然嘈杂。目瞪口呆地扭头,陆璎璃看见数不尽的官兵举着火把,不肖片刻,就将定安侯府各个院落团团围住。
姨娘!
陆璎璃提起裙子疯了一般向饭厅奔去。十几口人跪在地上,她爹和二叔的乌纱帽搜出来放在地上,红衣太监正捏着嗓子宣旨。
“……定安侯陆辞侵占民田,翰林学士陆致科举舞弊,革去爵位,罚没家产,夷三族,已婚女眷入掖庭为奴,其余押入教坊司,贬为贱籍,充作官妓……”
她被按着跪下,而后一幕幕走马灯般闪过,先是男人们被套上枷锁带走,方姨娘捉着她爹的手不肯放开,被官吏一个巴掌扇飞出去,后脑撞在墙上死了。
二婶哭得撕心裂肺昏过去,薄氏面如死灰,原地愣了片刻,当即挂上白绫,抓着陆琬容要一起吊死,陆琬容畏惧地退后怎么都不肯……换来薄氏罕见的怒骂:“那是教坊司啊!你贪生怕死!辱我家门楣!”
骂完,薄氏蹬了凳子,荡在空中。
陆璎璃像浸在水里,膝行抱住方姨娘的身体,吃力地一点一点将她抱回房间,浑身抖如筛子,瞪着双眼像在做梦。
官兵鱼贯而入,强盗般地抄家,漠然地从委地的女眷们身边经过。
一茬接一茬地搜刮侯府,一个衙门连着另一个衙门,到最后一茬来的人走后,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红潇护在陆璎璃身前,被一刀砍断脖子。
陆璎璃精疲力竭,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再醒来时红潇和方姨娘的尸首都被清理干净。
天光晦暗。
冬日的风从没这样冷过,将残存的半扇窗户拍得猎猎作响,寒气卷进来,顺着人骨头缝往里渗。
风吹醒了陆璎璃,她踉跄起身,推开房门。
满院寂寥,空无一人,奴仆家丁早就如鸟兽散。
陆璎璃小心地提起裙角从满地碎瓷上迈过。如今偌大的府里仅剩下她们几个女眷,她只一个想法,就是去找陆琬容、二婶,得凑在一起想想办法,如何才能教她们不落入教坊司那种地方。
才出院门,却撞上两个膀大腰圆的陌生婆子正在寻人。那两人对视一眼,面上堆砌喜气盈盈的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陆璎璃转身要逃,身软体弱的她哪里逃得过,三两步便被捉住双手,拿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粗粝的大手抚在她脸颊,娇嫩的皮肤一触就红,陌生婆子审视物件般眼放精光,反复揉捏她的脸,啧啧道:“我早听说定安侯府有京城第一美人,这个妮子怕不正是那什么……玉姝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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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里,教坊司。
白日冷冷清清的门庭前,停放着数架板车。数个年轻娇娘挤在中间,四角各坐一名嬷嬷,手持细鞭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陆璎璃双手缚在身前,卸尽钗环的青丝松松散散,半盖住她的芙蓉美面。出侯门时,她瞧见官兵把整条永宁巷都守住了,那一刻她清晰地明白入教坊司的命运,她逃不了。
颠晃了一路,陆璎璃只觉得脑仁也跟着被颠成一锅粥,思绪又乱又杂。侯爷治家极严,内外分明,她作为后宅女眷,素日听到只言片语的朝堂之事都实属不易,更不要说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去分辨侯府的生路。
垂着细长的颈子,陆璎璃终于从浓重的情绪中静下来,视线凝在被人踩脏的裙角上。
眼下的境况急迫,由不得她一味地自怨自艾。女子一旦落入玉臂千人枕的地步,一生就算毁了。哪怕将来侯府能平反,她也等不及了。
她如今清白还在,须得主动出击,替自己搏个前途。哪怕与人为妾,也要从教坊司抽身出去!
“下去!”
嬷嬷在身后厉声催促她们,她脚下顺从,心如鼓擂,畏惧得指尖颤抖,却不像身后其他人一般瘫软不能行,生被半扯半拖地拉下车。
她回头去寻陆琬容的身影,见另一架板车前素来高傲的嫡姐险些被推得摔落,泪眼朦胧地哭鼻子。
教坊司是礼部督办,是以不似寻常烟粉楼里女人是鸨姆、男人是龟奴,引路的都是净过身的太监。
一行十几个娇娘各有各的狼狈,时不时夹杂着小声的抽泣和太监、嬷嬷的训斥。
待这一批被充入教坊司的年轻娇娘一字排开,掌司嬷嬷捏着细棒从她们身前一个一个走过。陆璎璃站在稍左边,她敛住呼吸,以余光小心翼翼地去观察掌司嬷嬷的动向,凝神静听。
“你叫什么名字?”
掌司嬷嬷用细棒点在陆琬容的下巴上迫她抬头,陆琬容柔柔弱弱的哭腔刚出,便被掌司嬷嬷用细棒重重戳回去,只得细声应道。
“面容娇美,倒也配得上名声。”
掌司嬷嬷满意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