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何漪再一次拒绝了,其他姐妹去别人家表演,赚取外快的邀请,将自己特意寻到的毡毛毯,铺到书房里。却没想到,居然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就是这里!”她出门就看见,一脸慌张的郑惑心,领着两个男子进门了。男子怀里各自抱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
何漪心头一跳,连忙道:“他们一身血,先别进屋,来书房!”郑惑心看到何漪,压抑住心头愤怒,点点头,尽量维持平静的对两个男子说:“这是我的对食,听她的。”
两个男子便带着郎中进了书房,何漪返身回了书房,将包裹毛毯的包袱皮铺在毛毯上,指挥道:“你们动作轻点,面朝上将他们平放在毛毯上,将他们身上的烂衣服都撕了,方便郎中诊治!”
说完,又对郎中说:“大夫,您赶紧给他们看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半点不要手软!他们这身伤,明显不是新伤,若不下狠手,怕是要留后患!”
说着,她叹口气,看向站在门口,握紧了拳头、身子微颤、眼眶通红,明显愤怒、心疼到了极致的郑惑心,不由蹙眉。
她上前,捂住他的眼睛,拉他出去,不让他看见书房里,大夫拿着小刀刮掉少年身上腐肉的场景。
“与其在那里看,不如随我去厨房里,烧些热水备用如何?家里没有酒,否则倒是比热水更适合清洗伤口。”她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已是巳时末,又道:“你饿不饿?这时候怕是你也没心情吃饭,不如我给你煮点粥?你弟弟他们,等会儿也能喝点儿。”
不等郑惑心答应,何漪便把他拉到厨房了。她也没在意郑惑心心不在焉下,给自己帮的倒忙、添的乱,自顾自的忙活着。
待书房那边完事儿,这边饭也做好了,多余的热水也烧好了。郎中没留下吃饭,拿着诊金,留下药方就就走了,院儿里只剩下她、郑惑心兄弟三人和那两个男子。
何漪安排那两个人,在西厢房里,沐浴洗去一身脏污后,换上她方才出门向邻居买的两身粗布短打,在院儿里的石桌上吃饭。
她自己则是和郑惑心一起,将书房里已经昏迷的两个少年,擦洗干净后,裹上干净的棉麻布,送到正房右边,本就是给他们预备的房间里。
接着,两人又回书房,收拾残局。待把书房收拾好以后,何漪看着纵使垫了层包袱皮,依旧洇了星星点点血色的新毛毯,有些心疼——大小这么合适、舒适又不扎人的毡毛毯,可是她寻了好久,才寻到的!
郑惑心也看见了,有些尴尬的小声道:“ 如果现在洗的话,应该能洗掉的。”
何漪无奈的摇摇头,掀了毛毯,泡进水井旁的小池子里,拉着郑惑心端上饭菜,回正厅吃饭,顺带盘问他!
她给郑惑心夹了筷菜,问他:“说说吧,你弟弟他们两个身上的伤,是谁打的,那新伤叠旧伤的,怕是经年累月造成的!你之前就没发现?”
说到这个,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郑惑心,眼中露出恨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尽可能冷静,却又很是伤心的说:“是我疏忽了!
我入宫两年多,头一年根本出不来!第二年拜了干爹后,干爹对我很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才允许我偶尔出宫探望亲人!
那时候,母亲已经忧思成疾,时常生病。两个双胞胎弟弟,也不知为何,病情加重,不言不语很是安静,半点儿没有我入宫之前的闹腾。
家里家外,全凭长姐操持,就算知道长姐有些许不对,又能如何?”
何漪沉默不语的听着,郑惑心声音低的近乎呢喃:“我三五个月不见得能回家一回,月钱再怎么节省,也不够母亲的药钱!哪怕干爹心疼我,愿意补贴我,可救急不救穷,哪能全靠干爹?
所以,我对长姐所做之事,只当不知道。可我没想到,长姐竟然做的是拍花子的事儿!被母亲发现端倪,母亲劝阻未果,被活活气死不说,还惹了不该惹的人,差点儿把两个弟弟也搭进去!
你知道吗?我那儿姐夫一家子都是干那个的,就是他们把我长姐引入歧途!我母亲在时,还有所遮掩,我母亲去世后,竟是把我家当成了窝藏孩子的地方,日日打骂我那两个弟弟!
我上次回家,才发现端倪,请干爹托人查了,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已经迟了,他们已经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姐夫全家,包括长姐都入了大牢。若非干爹托的人靠谱,便是两个弟弟,都保不住!”
郑惑心笑容苦涩,眼中有对姐夫拉长姐下水的愤恨、有对长姐的愧疚、愤怒和不甘、有对母亲的不舍、有对弟弟们的怜惜,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恨意!
他恨自己不争气!若是自己早早发现端倪,若是自己早早往上爬、掌握权势,更甚至是一开始,若是自己能多得些赏钱,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是,何漪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后,冷不丁的问:“你长姐是从犯,应该罪不至死?”郑惑心神色郁郁,闷闷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