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而发怒,实是我们的不幸。如今宫中挑选采女十分注重德行,我也早早安排了功课给你们,只是如今看来,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劝你们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考虑,也为了单家的前途慎重为人,谨慎行事。”众人闻此语皆不敢多话,埋头安静吃完了饭。
一出门李纱就与单绢窃窃私语:“这么说姑娘要进宫了。”单绢忙比手势:“嘘——别乱说话。”李纱倒比单绢更积极,一路上千方百计地暗示小姐好好表现。单绢对此事并不放心上,见李纱如此形态,心中感到有些不适,她思索了一下。对李纱认真地说:“自古以来宫中女子命运最薄,有甚者不如田间耕织儿女。你只看见了她们表面风光,实则有几个能得以善终?且不说前人之事,就只看今朝,有几位皇后是好命的?我不敢妄议宫中之事,但只听民间传闻,就已令人毛骨悚然,父亲身为臣子,凡事听从天家,此事不过遵从天子之令,若有则有,若无则无,非好坏可分别。你我不过顺其道者,以后不要再妄议此事,将眼下之事做好才要紧。”李纱点点头,只心中仍旧有其他想法,见单绢如此说来,也不敢再多加评议了。
李纱生性活泼,与单绢温柔沉静的性子迥然不同,二人一起听女先生讲课,李纱时不时地就与其他姑娘的陪侍们打听八卦传闻,乐此不疲。“哎,等等,你刚才说的那位戴公子,可是个高高的,眉眼俊朗,说话带着关中口音?”“不是不是,那是全公子,认错人了。”李纱穷追不舍,“你再详细说一遍戴公子的样貌,我瞧瞧我可见过他。”话音未落一条戒尺就拍在了她面前的桌上,把聚精会神听着课的单绢也吓了一跳,女先生怒气冲冲,“你们在这嚷嚷些什么?站起来!”李纱“嗖”地站起,盯着脚尖不敢说话,女先生转头对单绢说:“姑娘,单大人请我们来是为了教育好府中贵女,大人怕你们孤单,才请来了这些个不识字的婢子作伴,你们管教不严,我们教书的也不敢惩戒她们,只是这些日子她们也越发猖狂了!”单绢忙站起来赔不是:“先生息怒,我下了课就去回老夫人,定会好好惩戒她们,再有下次,先生就责罚我吧。”说完推了推李纱,李纱顺势跪在地上磕头:“先生饶命,小婢再也不敢有下次,若见了老夫人小婢也活不成了。”女先生终究是心慈之人,见她这样,怒火虽未平息,仍挥挥手,“起来吧,看在你主子的面上,有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跟着她们进退都得学上一点,怎么还成天跟着不三不四的人胡闹呢?”另一旁的侍女听着话都红了脸,再不敢多嘴。
一堂课下来,李纱如坐针毡,下了课垂头丧气地对单绢道:“姑娘,您另请高明吧,我害怕那个。”说着努努嘴,小声地说:“母夜叉。”单绢皱皱眉,盯着她道:“前些日子是谁说我坐不下来,学不会女工的?你看看你,这么一点儿小事就退缩了,你还想日后像我一样会作诗会弹琴?”李纱埋着头不言语。单绢笑拉着她的手,“针线活那么难你都会,这个还怕学不会吗?你如果真觉得烦,下堂课拿了女工来做,先生不会生气的。”“真的?”单绢点点头,“女工也是功课的一部分,你只不再吵吵嚷嚷惹她烦就好。”